苍凉山下有个靠山村,村后曲折的盘山路是这个小村庄与外界沟通的唯一通道。此刻,一老一少从正盘山路上向着靠山村走来。
“我说,老不死的,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大买卖?”说话的少年叫云尘,身材挺拔,一头黑色的碎发,背后背着一块门板似得东西,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大半个背脊。
他口中的老不死的,就是跟他一起走在这山路上的老爷子。老爷子身材瘦小,腰板也佝偻了,站在云尘身边,比他矮了将近一半。最有特点的是老爷那长长的烟袋锅子,他一口一口地嘬着烟,下巴上花白的羊胡子也跟着一个劲儿地颤。
“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老头子说有大买卖,他就有大买卖!”老爷子叼着长长的烟袋锅子,却并不妨碍他说话,也不理云尘的质疑,顾自往前走着。
夕阳如火,靠山村的地头上,黄大柱也犁完了最后一块地,赶着自家的老黄牛就往家走,刚到村口,就看见草堆里躺着一个人。
“这谁呀,咋躺在草堆里睡着了?”黄大柱一边吆喝着,一边向那草堆走去,踢了踢那人露在草堆外面的脚丫子。
“哎哎,醒醒,你婆娘喊你回家吃饭嘞!”黄大柱见那躺着的人不动换,又使劲趟了两脚。
他这一使劲,侧躺着的人从草堆里翻了出来,露出了青黑的面庞,翻着白的眼珠子,以及嘴角干黑的血迹,俨然是已经死了!
“胡……胡……胡大头!胡大头死了!”黄大柱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手里赶牛的鞭子也扔了,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向村子中跑去。
傍晚时分,正是男人们干完农活回来,女人们刚刚开始做饭的时候。黄大柱这一嚷嚷,半个村子都知道了,进而一传十,十传百,胡大头的死讯,马上惊动了整个靠山村。
老少爷们围着那枯黄的草堆,草堆旁躺着胡大头的尸体。
“唉,还真是胡大头,这么年轻就死了!”
“年轻管什么用?平时在村子里为非作歹,这不就是报应吗!”
“嘘……说这话你们小点声,别让老胡家人听着!”
“哎,你看他这翻着白眼的死相,也是够惨的,要不,咱们先帮他收了尸吧!”
“收尸?这事不报官谁敢动?这明显是被人害死的!”
“哎哎哎!别吵了,村长来了!”
人群外围有人一声吆喝,就见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排开围着草堆的众人,走到了前面来,看到胡大头的尸体,也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造孽啊!”村长叹了一句,扭头看向人群中。
“是谁发现的?”
“村长,是……是我。”黄大柱应了一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好像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以为他躺在草堆里睡着了,谁知,谁知是死了!”
黄大柱说话的功夫,一男一女从人群中扑了出来,跪在胡大头的尸体前,就哭喊起来,“大头!我的儿啊!”
来的人是胡大头的父母,村里的大户,胡老爷和胡夫人。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人群外还有一个穿花袄的村姑,站在人群外怯怯地往里看,似乎很是害怕,并不敢上前。
村民们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从靠山村后的小路上走下来了一老一少,正巧望见围着尸体的众人。
“小兔崽子,老头子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有买卖了吗?”老爷子远远的一看,好似就已经知道了这靠山村死了人,扭头对云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