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不答，徐徐地在即将被黑色液体覆盖的地面走了起来。
“哗啦，哗啦。”
我们谁也不敢打断这位看似悠闲的散步行为。
直到第二圈，眼见黑水即将没过双脚的墨符终于按捺不住地出声询问。
“请问，我能离开这里吗？”
至此那个不停转圈的人影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你的愿望吗？”
那个黑影说出了此次现身后的第一句话。
由于它四面皆影的特性，我完全不能确定祂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但离祂最近的，无疑是墨符。
墨符的决断远比我的要快。
在我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是否要回答的时候他就已经一口咬定了。
“是我的愿望，我不愿意看见因为我们血流成河，但我们想离开这里。”
“哗啦！”
在那一瞬间，那个黑色的人影发生了剧烈的波动，然而奇怪的是祂的身体，伴随着那股波动而出现的声音竟像是有人用船桨奋力搅动水面而发出的。
难不成祂和这里的液体是一体的？
“可以。”
黑影给出的答案完完全全超出了我们众人的想象。
这样就可以了？
尽管喜悦是最主要的情感。
但是怀疑和疑惑的阴云始终没有散去。
随着水面波动的不断扩大。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
庙宇在时间的流逝中崩坏破碎，脚下的黑色河流重新收回。
而那矗立的惊悚石像也在电光火石间破碎了。
幽暗的天空没有雨水，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久违的空月天空出现在了顶部那个巨大的缺口里。
满地的青苔与碎石。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欸……墨……符呢？”
被略略激起的内心在此刻降到了最低点。
在这里，只有我和灰风两个人的身影。
不，还有那黑色的人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墨符呢？”
“他的愿望，他来买单。”
黑影依然给予着毫无感情的答案。
“不，把他还给我，不能这样！不！你没有说清楚！”
“那又如何？就算我说了你就会停止对那个结局的追逐？还是说……”那人影不知何时已经附在了我的耳边。
“主人小心！”灰风一把将我拖拽到了自己身后，以身翼蔽。
但那个黑影的声音似乎与距离无关，我依然可以听见那萦绕耳畔的低语。“还是说，你会在知道代价后亲手杀掉去那些目标之人呢？”
“我的生命，我的生命！用我的生命去替代他的生命不可以吗！”
“你是认为那143条人命就比你的性命值钱吗？”
“我……”
“你的父母可是正渴望着你的归去呢。”
祂的话音刚落，我似乎看见了那因独子失踪而失魂落魄的父亲，以泪洗面的母亲。
那是我在他们永远洋溢着幸福与温馨的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
“爸妈！”
我试图抱着他们。
可他们却像蜃楼般散去了。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此时的黑影，竟又突破了灰风对我的防护，毫无征兆地从我的影子中一点点地隆了起来。
“你到底！”现在的我出离愤怒了，对于祂的憎恨已经压倒了我的一切恐惧。
“主人小心点！”
眼见无法防备的灰风接触了人形，附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生命！用我的生命！”
几乎是紧咬着牙的我，向着黑影怒吼。
“你只有一个选项。”
在我的眼前，那口早已被我摧毁的铜钟矗立着。
我拼了命地试图攻击那个黑影，可却一无所获。
我的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差一下了，敲响它。”
“不……我下不了手，几百条生命和一条生命比起来……”
但黑影帮我下了最后的决定。
祂的话语彻底压垮了我最后的道德底线
“去掉你所不知的，换回你所珍视的，143和1，简单的取舍，你早就做过的。”
“当”
第九下钟声，就在此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