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转动轮子,它也仿佛被冻结了似的,一动不动。已经到了门外,我很不甘心就在这里止步,用力在门上推了几次,结果可想而知,门紧闭着——“门里,会不会也是一个水中的世界?”
在这种深度的水里,只要打开一条门缝,强劲的水压将会瞬间把门撞开,直到里面的每一寸空间都被水灌满为止。这么一想,我突然泄气了,原先一厢情愿设想过的“门后有人、可能是大哥杨天”如肥皂?”
我的叹息陡然出现了回声,因为刹那之间,我的身子已经进入了门里,后背紧贴着冷冰冰的大门。
门里没有一滴水,空气干燥纯净,脚下是坚硬平整的黑色石头地面。视线所及,一条与大门等宽、等高的扁平甬道,一直向前延伸着。没有灯光,只有石壁表面放射着微弱的白光。
我在石壁上轻轻摸了一把,凭手感可以得知,这座甬道是开凿在普普通通的火山岩山体里。站在这里,我忽然觉得有希望大大落空的怅惘,原先以为铁门后面会是外星人的地球基地、大国的隐密武器设计工厂或者是近代海盗的藏宝库。
“竟然什么都没有,甬道会通向哪里呢?”我试着向前迈步,手指再次按向石壁时,突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横平竖直的大字。
此时我手掌下按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汉隶体“杨”字,之所以一瞬间就能辨别出来,是因为自己识字以来,认得最早、写得最多的就是它。在我学习古代中国文字的几年里,已经把“杨”字的四十五种写法全部记得烂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此时此刻,我是站在一个几千米深的海底石洞里,并且是在日本的北海道,似乎不该有中国的古文字出现,并且偏偏是一个“杨”字。
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胆的同时,也吸气吐纳,让怦怦直跳的心迅速归于平静。“杨”后面的字,两横、一撇、一捺,那是一个明白无误的“天”字,合起来便是“杨天”——我“啊”的一声狂叫起来,身子猛然空翻后撤,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先是头顶,接着是肩头、后背、腰、膝盖撞上了石壁,砰然落地。
字是刻在石壁上的,笔画没有被其它颜色填充过,完全跟背景融为一体,又缺乏强光的照射,除非是亲手摸上去,否则很难察觉。
我楞了至多有五秒钟,猛然放声大叫:“大哥——大哥,是你在里面吗?是你吗?我是风,你的亲弟弟!”冷汗涔涔地从额头上落下来,拳头紧攥,指甲一直掐进肉里,我根本分不清现在是处于幻觉还是现实之中。
石壁上既然刻着大哥的名字,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个神秘的水下建筑跟他有关。
狂喜、困惑、紧张、压抑……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浑身的血液也加快了汩汩流淌的速度,心跳频率至少加快了一倍以上。
甬道里非常寂静,极限视野里是一片昏暗模糊,像一个走不完的迷离梦境。
没有人应声,我看看身后,铁青色的门上安装着两个旋转轮,与门外相对应。穿过这道门,就是上不着顶、下不到底的深海,而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前面还有什么等待着我?会是失踪了十五年的大哥“盗墓之王”杨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