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他起跳时双腿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力,好像要带着他脱离地心引力,鲍帅毫无心理准备,差点飞出围墙。
好在他的身体协调性和柔韧性也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越过墙头时用脚尖轻轻一点,借着微弱的反弹力在半空中强行稳住身体,这才没有摔个狗吭泥。
鲍帅一跃跳过两米多高的围墙,让他着实体会了一把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感觉。
他回头一想,普通成年男性的跳跃高度差不多能够达到四十到八十厘米,自己现在的身体机能大概相当于普通人的三倍,一下跳过两米高的围墙似乎也不是难事。
看来真要跟过去那个瘦弱的自己说再见了……
鲍帅感慨着,继续上路。
他沿着柏油路一路小跑,在三公里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城区而去,一切比预想的还要容易。
光明路是老城区里的一条主干道,这些年由于城市改造,几乎一条路上全是工地。城区内夜晚不能施工,所以一到了晚上这里就会有些冷清。
天洋大厦烂尾多年,别说出租车司机不认识,恐怕就是光明路的老住户也没听说过。
鲍帅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了,他望着眼前的小破楼犯了愁。
这座所谓的天洋大厦实际上很小,他数来数去都只有九层,又要到哪里去找见面的十一楼呢?
会不会是个陷阱?
应该不会,要是弄出这样的陷阱,还指望自己会上钩吗?
鲍帅犹豫片刻之后,向那栋被黑暗笼罩的建筑走去。
由于烂尾多年,天洋大厦里早就没有了工人,满地都是生锈的钢材、结块的沙土和干硬的水泥。
大厦门口的围栏已经残破不堪,“安全生产”几个大字也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只有一个保安亭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孤零零地伫立在门口。
鲍帅偷偷靠近保安亭,见里面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头正对着一抬便携电视傻乐,估计是在看某个无聊的综艺节目。
鲍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拨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轻轻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
“大叔,能不能借个火?”
老头见是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赶紧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递给鲍帅。
“娃子,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到工地上来?”
鲍帅点燃香烟,又将打火机还给老头,顺手还递了一支烟给老头。
“嗨,别提了,这不是老房子拆迁嘛,我妈让我来取点东西,结果钥匙忘了拿。对了大叔,这楼废在这也有好几年了吧,啥时候能修好啊?”
老头接过香烟,叹了口气。
“怕是修不好咯,老板赌钱赌输了,卷了钱躲债去了。”
“啧啧,可惜了,看着也差不多完工了,得有十几层楼吧?”
“那不是可惜了?倒是没有十几层,这楼开发得早,只有九层。”
“九层……九层也不少了,那这楼就这么空着啊,会不会有人进去住?”
老头一听连忙摇头。
“空着呐。老倌我看着,哪会有人进得去……”
说着,老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说:“娃子,我跟你说你可别对外讲啊,这楼有些奇怪。”
“奇怪?”
“啊,老倌守通宵的,后半夜经常能听见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里面说话,但是进去看吧,又没有人,等我出来了又听见说话的声音,你说奇不奇怪?”
“您说有人说话,是在哪说话?”
老头摇了摇头:“不晓得,这楼里空旷得很,一点点声音就回荡个不停,谁知道在哪说话。”
“是有些怪啊……”
鲍帅打个哈哈,跟老头告了别。
半夜说话的烂尾楼,消失的第十一层,有道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可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鲍帅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找个墙角翻了进去。
在红外成像面前,漆黑和杂乱都不是障碍,他顺着废旧的通道,毫不费力地溜进了天洋大厦。
大厦已经封顶,只差外部装修就能竣工,只是闲置多年之后门窗之类的小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电梯也还没有安装。
鲍帅穿过堆满沙石和废旧建材的大厅,辗转来到楼梯间。
楼梯间封闭、狭长,好像一只怪兽张着血盆大嘴,又像是一口长长的棺材,让人感觉莫名的不安。
“既来之,则安之……”
鲍帅默念着这句古训稳了稳心情,开始观察起楼梯间。
楼梯间其实就是一个岔路口,一边是通往楼上的楼梯,另一边则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两边各有一扇带锁的大门,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各种垃圾。
这里既没有楼层示意图,更没有施工图纸,要到哪去找消失的第十一层楼呢?
乱转了几分钟后,鲍帅死死盯住墙壁上的一张海报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几年前的海报,内容是一位穿着暴露的女明星摆着夸张的姿势。因为时间太久,海报已经发黄,原本应该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也有些诡异。
工地里怎么会有海报,还是贴在这种地方?
鲍帅正纳闷,却忽然注意到海报里女人的姿势似乎有些怪异,她微微弓着身子,双手甩朝一边,远远看去就像是过去的迎宾小姐。
“迎宾……指路……对了!”
鲍帅心头一亮,顺着海报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那里是通往地下室的门。他握了握门把手,果然没有上锁。
“九层,十一层?哼,原来消失的十一层是指地下室吗?装神弄鬼。”
鲍帅冷哼一声,轻轻拉开通往地下室的大门,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楼梯间再度恢复了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里通往地下室的大门突然“滴答”一声,自行合上,那海报上的女人似乎诡异地笑了一下,而她原本指着地下室的手指微微一抬,变成了指着楼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