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宸交卷后没有多久,其他考生们也陆陆续续开始交卷。
不过为首的都没有当堂考校,后面的考生自然更不可能得到这种机会。所以这次院试正场阅卷,完全按照常规科举流程在走,没有任何人提前取中。
夜晚的学政衙门里面,几名考官审阅着院试考卷,这次考试涉及到了科举功名,并且能走到院试这一步,基本上没有那种胡乱写一通的水货。
于是每一份试卷,考官们都得认真对待,除非是那种偏题过于严重的。
其中又以提堂坐考的十几人试卷,为重中之重。
一圈看了下来,孙鼎对于沈忆宸的文章可谓是爱不释手,特别五经题以重德行为先的破题思路,简直深得他意。如若不是考虑试卷还没有看完,他都想要提前点出案首了。
当然,哪怕主考官有着绝对的取中权利,孙鼎也没打算搞一言堂。而是向着两位阅卷的同考官问道,是否有心怡的案首人选。
这话听到其他两人耳中,颇有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你这老小子拿着沈忆宸文章就没撒手过,那点小心思要是看不出来,那也别在官场上混了。
“回禀提学大人,本届优秀文章众多,其中又以提堂坐考的众人为先。下官思前想后,认为应天案首沈忆宸的文章别出心裁,可为第一。”
有了人带头,国子监司业也干脆附和道:“下官附议,沈忆宸文学出众,文章无可挑剔,当为案首。”
听到这两位同考官的话,孙鼎感觉有些过于顺利了,是不是自己暗示的太明显了?
“诸位同僚,现在院试才考了第一场,你们就选中沈忆宸为案首,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这话听到两位同考官耳中,那更是感到演过了,你这老小子居然还玩起了欲擒故纵这一招。
当然,心里面这样想,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
只见国子监司业一脸痛惜表情回道:“提学大人,吾等身为考官为国取士,难道要面对英才视而不见吗?”
“况且历来科举以首场为重,沈忆宸文笔俱佳,案首当之为愧!”
另外一位同考官看着国子监司业这激动语气,心想好家伙,平日里没看出来这么会演戏。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互飙演技吧。
“司业大人所言甚是,沈忆宸才华横溢就应该取中为案首,特别这篇五经文破题以德行为先,更是深得下官心意,如此人才不能被埋没了啊……”
孙鼎听着两位同考官越说越离谱,脸上表情也是有些尴尬。他为官多年,虽然是学官不太参与一些官场纠纷,但并不意味着没有见过市面。
很明显自己与沈忆宸的关系,还有对这篇文章的偏爱,已经影响到了两位同考官的评判标准,所以他们才会恭维附议。
其实孙鼎想的没错,确实他的喜好占据了很大因素,但并非全部如此。
另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沈忆宸的文章确实无可挑剔,选为案首没有任何毛病。
而且他已经夺取了县试、府试两座案首,在本身才华横溢的情况下,任何一位主考官都会倾向于成人之美,打造出一番连中小三元的美名。
这也是科举初级考试与高级考试的区别之一,没有糊名制度,提前知道试卷是谁的,会有很大程度受到印象分影响。
“既然诸位同僚意见一致,那这届院试就选取沈忆宸为案首,等待考试结束最终发案,再一起公布吧。”
“谨遵提学大人吩咐。”
……
对于自己已经被选为案首的信息,正处于美梦之中的沈忆宸,自然是不知道的。
第二日夜色朦胧,他依然照常前往下江考棚准备第二场的招复考试。
就如同之前县试、府试一样,院试也被分为了三场,第一场为正场,最为重要。第二场就是招复,属于最不重要锦上添花的考试,对于文章内容也没有硬性要求。
第三场为大复,是给那些已经被淘汰的考生,一次复活的机会。
所以要求要严格许多,不单单四书五经文章各写一篇,还得写一首五言六韵试帖诗,最后还有默写《训士卧碑文》百余字。
三日院试考完之后,沈忆宸走出下江考棚的龙门,第一眼目光就看向了公示栏,依然没有看见张贴取中名单。
想了想这可能是因为涉及到秀才功名,主考官们阅卷比较严谨,不会轻易点出取中名单,所以发案才比之前考试要慢上些许。
不过沈忆宸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对于自己首场两篇文章很有信心。并且身为府试案首,只要文章没有出现大问题,是必被取中的,无非就是争一个名次高低。
就算没有拿到院案首连中小三元,沈忆宸最多就是感到有些可惜,毕竟这不像大三元那样,取中排名会对仕途产生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