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兼经,看似有些类似于后世的选修科目,其真实情况却截然不同。
熙宁八年,神宗下令废除诗赋、贴经、墨义取士,向全国颁行王安石制定的三经新义,其中明确将论语和孟子设为兼经,其实依旧是必目。
兼经的考核仍旧隶属经义范畴,和大经相同,也分为十题。
只是对于应考的士子们而言,真正的考验不是来自于经义本身,而是贡院环境下连续作战的疲惫。
虽是夏日,冰冷而又潮湿的木榻依旧让人难以安眠,再加上接连不断的呼噜声和各种古怪味道,哪怕吕璟早有准备,这一夜睡得也不太安稳。
和他情况相同的还有不少人,当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照入贡院,大多数士子都已经哈欠连天的起身收拾。
岭南的夏日潮湿而又炎热,一夜下来,吕璟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沾满,身上也不知被多少蚊虫光顾,只能涂抹艾草汁液暂时抑制。
不过半个时辰光景,大多数士子刚刚简单吃完朝食,新一轮兼经的考试就已经来临。
差人们今天似乎格外有兴致,发放完考卷之后,成群聚在一起,目光不断在应考士子脸上滑过,似乎在等候什么。
吕璟集中心神,开始审视今日的十道兼经题目。
论语和孟子作为宋人的必读科目,吕璟对此并不陌生,思索之后很快就开始应答。
然而,刚刚阐述完第一道义理,吕璟的思路就被一阵恶臭声打断,回望四周,许多士子都脸色难看的跑去如厕,画面一时间难以言喻。
聚拢的差人们满脸狡黠笑意,能够看到这些士子们出丑,显然是他们乐此不疲的事情。
吕璟无奈的摇摇头,岭南夏季食物的保质期大大缩短,再加上夜晚湿气侵袭,腹中不适并不奇怪,若非他得到李廌提醒准备周全,恐怕也免不了如此下场。
伴随着恶臭和不断响彻的声响,吕璟强自镇定心神,开始继续应答接下来的经义题。
一直持续到日头渐晚,州试的第二日显得有些混乱不堪,尤其是对于一些缺乏准备的新科士子来说,这一日的光景实在太过煎熬。
最后等到差人们收取完考卷离去,士子们再也忍受不住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煎熬,有人甚至暗自低声抽泣起来。
古往今来,科举考试的残酷一贯如此,无论任何缘由,一次失误就有可能判定一位年轻士子的人生。
吕璟对此虽然表示同情,但却也清楚,在如今社会的大环境下,科举考试就是贫寒子弟唯一的出路。
目光自支华和朱勔二人所在区域掠过,这两人情况看起来也算不错,至少完好无缺的将考卷答完。
可到了第三场策论,州试的难度就将大大提升,也是真正界定士子们成绩的分水岭。
策论限定千字以上,在大宋朝科举制度中,从最开始的州试,一直贯穿到最后的殿试,始终是重中之重。
相比较于经义的死板,策论的书写具有更大的主观性,主要是针对朝廷当下面对的问题进行建言献策,考验士子们论政的能力。
而且,策论的好处还不仅如此,以宋朝为例,什么样的策论能够吸引主考官的目光,乃至成名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