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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运津渡,奔流的河水泛着泥土的昏黄,江浙商人在拿下这里的工程之后,已经接连开工了十多个日头。
原本的河道被不断拓宽,两岸堆积了大量的泥土,尚且还泛着湿意。
在泥土之外,成排的州府衙役驱出了一大片空地,包括郴州知州黎远安在内,所有州府官员都在翘首等待着梁师成和吕大防的到来。
“没想到老夫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老相公啊。”
郴江河边,苏轼长身而立,望着滚滚流逝的河水,开口间五味杂陈。
吕璟侍立在苏轼身边,正准备开口应和,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欢呼声。
一艘庞大的船舶骤然从目光的尽出涌现,溅起的水花都是金黄色彩。
“钦使大人要到了!”围观的百姓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身在偏远岭南,这样的场景实在少见。
巨船在驶入郴江后速度渐缓,在漫天的吵闹声中,终于在津渡中稳稳停住。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正是此次南下钦使,在宫中深受向太后信任的中官梁师成!
百姓们愈发喧闹,以黎远安为首,一众郴州官员也纷纷前去拜见。
吕璟侍奉着苏轼,同样迈步向前,在梁师成身后,胡须花白的吕大防慢慢上岸,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走来的苏轼。
“子瞻!我还记得当初在汴河边,你也是这么等我,那时候的东京城,可没人比得上你我二人的风度!”
“俱往矣。”苏轼笑着点头,率先行了一礼。
两人同是旧党中人,不过相比苏轼,吕大防才是真正传统的旧派士人,两人早些年也没少因为政见不同而争执。
但如今,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两人不过同是这大宋峥嵘岁月里,留下的士大夫罢了。
吕璟沉默着站在一侧,静静听着两位老人在这繁闹之中说起旧事,有太多岁月被掩藏。
然而,就在此时,斜侧里忽然传来声音,紧接着就见到一身皂衣的梁师成大不走来,躬身开口。
“仲父,师成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再见您一面!”
言毕,梁师成的双目竟在刹那间湿润起来,身子都快躬到了地上。
苏轼轻轻点了点头,神色间显现一抹复杂。
梁师成再度躬身施了一礼,扭身将要离去的瞬间,目光忽然落在一旁的吕璟身上。
“这位就是小师弟了吧。”
“不敢当。”吕璟笑着拱了拱手。
梁师成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直接起身离去。
水运津渡的热闹渐渐散去,吕璟随着苏轼一路回返东江湖院。
就在即将到达的时候,苏轼忽然回过身拍了拍吕璟的肩膀。
“大郎,再恨,也不要急。”
言语完毕,苏轼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朝院走去。
吕璟呆立在原地,许久以后,目中才恢复清明。
“周二贵,通知时迁,他们谍部要把梁师成牢牢盯住。”
松开早已经握白的手掌,吕璟上了车架,向府中回返。
大宋朝尚且没有钦差的说法,更没有后世耳熟能详的尚方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