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打个喷嚏,赶紧先跟电话里头的奶解释。
“我没感冒,就是医院的消毒水味有点重,鼻子发痒。”
张月娥忍着心酸催她。
“消毒水那是好东西,能消毒,多闻闻没坏处。有什么话不能写信说?一天好几个长途的打,电话费不是钱?还老麻烦你村长伯。”
苏海棠知道奶节省惯了,心疼钱,带着鼻音撒娇。
“奶我想你了。”
张月娥抬手揉了揉老眼,干涩得只略有一点点潮。她的眼泪早在丈夫死后那些年给哭光了。
“你这孩子,才刚走一天多,哪那么些个废话。有没有正经事?没事就挂了,你海宁妹妹给你写了信,还帮我写了一页纸,你回头记着收。”
“你钱够不够花?等后天你海宁妹妹歇星期天,我叫她陪我上乡里邮局,给你邮钱。”
苏海棠眼泪唰地一下下来,抽抽鼻子说不用。
“奶,你别惦记我,我过得好着呢。你自己好好的,买点鸡蛋鱼肉,每天喝上一碗羊奶,别总舍不得吃,做菜也别舍不得放油。”
“我长大了,能孝敬你了,你别总惦记着从牙缝里头省钱贴补我,我过得可好了,真的!”
张月娥听孙女还这么孝顺,心里头熨帖,又忍不住念叨。
“你可不能这样。现在过得好得知道好歹,可不能拿着人家的钱来贴补奶。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奶可从来没教过你当家贼,人家该不喜欢你了。听见没有?”
苏海棠眼泪唰唰流,看得旁边的简如意都有些慌了,捏着手绢帮她擦都擦不及,着急地回头拿眼神跟舅妈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