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病床上昏睡的严芳琼。
病危的女人瘦得脱了相,眉毛疏淡,眼窝凹陷,颧骨凸起,嘴唇单薄得可怜,就连呼吸都弱得似有若无。
像她吗?
苏海棠仔细辨别着,看得久了,有些记不起自己的模样。
她不是法医,实在没有从骨相上,观察比较得出结论的本事。
她很明白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可就是没办法挪开视线。
苏海棠再次尝试着张张嘴,那声在喉咙里酝酿无数次的妈妈,还是喊不出口。
这不正常。
苏海棠挫败地叹口气,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切切实实的抵触。
她不相信她是贺家的女儿。原因一堆全都站不住脚,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直觉。
她觉得她骨子里其实跟刘兰翠挺像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特别能豁的出去。
只是她豁出去的机会不多而已。
她也会算计,本能地懂得什么样的处境会令她更不安,因而极力地避免。
就比如贺家。
苏海棠不是真的一点人情世故不动的天真村姑。
她接触过当领导的人,也曾熟悉某位部队的首长,她前世的未婚夫后来的妹夫,徐国平。
徐国平不过四十来岁,就做了省城部队的首长,除了他本身立下赫赫战功外,还跟他深厚的家庭背景脱不开关系。
徐家,a省数得着的高干家庭,儿孙出息子承父业几乎是必然的。
徐国平虽然是二婚,还带着俩孩子,依然炙手可热,想当他孩子后妈的女人大有人在。
可徐国平却看上了她。
回头想想,徐国平对她还真没多少热情,每次见面都匆匆忙忙的,她跟他说的话,还不如跟他家保姆说的多。
他家的保姆也是在家里做了有年头的老人,就像是她另一个婆婆,不住教她做各种各样的家务,怎样伺候好徐家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