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夜。
冷雨天。
兵卒带刀不带伞。
泗水河畔,暴雨连连。
负责捞鼎事宜的武陵营全体官兵位列两岸,各司其职,不断奔走搬运着石块。
河流上游中心处,停着两艘大船,而兵卒们正在源源不断地通过船只上方的小桥,将无数石块搬上货船。
韩立看着即将沉底的船只,实在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朝船头的年轻将领问道:“杨将军,这大船我已经给你找来了,可你这是做什么?再这样下去,船就要沉底了!”
杨青帝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观察着水位变化。
卫兵燕青哼了一声,打量着韩立以及他身后那一群主动前来捞鼎的赵国旧部,教训道:“你懂什么?将军要的就是让大船沉底!”
“这是为何?”
“对啊,这怎么捞鼎啊?”
一群人面面相觑,实际上不仅是韩立的这些部下,就连其他兵卒,也对此举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不是说要来捞鼎吗?这船只和落石又是怎么回事?
燕青扬起下巴,洋洋得意道:“这九只大鼎沉于上游,水流湍急不说,分量也极重,想要把它们捞上来的话,就凭你们这些人?”
韩立一行人面色不悦,却也没人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们清楚燕青说的乃是事实。
别说他们只有这点儿人,就算是再来一个武陵营,都未必能将大鼎尽数捞出。
“那你倒是说说,整这么一出又是干嘛?!”韩立心中仍是不服。
燕青神秘一笑,解释道:“不懂了吧?咱们将两只大船并在一起,中间捆上横木,再将碎石丢入船中,等到船只沉入江底时,用横木上的绳索捆住大鼎,然后将碎石再从船上抛下去,两只大船上浮,自然便将大鼎捞上岸来。”
一众人听罢,连连称赞。
“妙啊!”
“这主意太妙了!”
燕青见韩立等人的反应,愈发欢喜,接着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咱家将军想出来的主意,哼,不像有些人呐,不分青红皂白就只会违抗军令,磨嘴皮子。”
韩立当场脸就黑下来了,表情一僵,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燕青,你带人待在船上,随时准备卸石,”杨青帝猛地嘬了一口长气,随后道:“我一个人去给大鼎系上绳子就行。”
“将军——”
“无须多言,水下形势复杂,你们看不清的,我一人即可。”
说罢,杨青帝纵身一跃,再次跳入了河水之下。
与此同时,在燕青的指挥下,韩立一众人脱去甲胄,随着碎石的增多,两艘大船开始慢慢下沉。
凭借着记忆和热成像图,杨青帝很快来到了这些大鼎所在的位置。
此前入水他就大略看过这九只大鼎,并非完全相同。
九鼎皆是由青铜铸造而成,其中扬州、梁州、青州、冀州四鼎乃是四足方鼎,而荆州、徐州、雍州、兖州四鼎则是三足圆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体型最大的豫州鼎,四足,口方,肚圆,是九鼎中形状最为特殊的一个鼎。
杨青帝如孤魂般游弋在豫州鼎的周围,他取下盘在肩膀上的绳索,随后在大鼎的四足间来回穿梭,最终用绳子牢牢捆住了大鼎。
做完这一切,杨青帝双手扶鼎,身形漂浮在河水中。
他没有急于游回去,而是屏息凝神,注视着那尊青铜鼎。
秦王朝寻找了几代人的宝物,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就在这一瞬间,如同一股电流窜过脑袋,杨青帝只觉得头中又热又麻,伴随着急剧上升的疼痛,眼前一黑,便有种昏死过去的感觉。
这是使用窥探力以来第一次出现的特殊状况,杨青帝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大概猜到了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