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换了灵魂，这一刻赵昊亦不禁有种愤怒。
何至于此？
当真就那么绝情吗？
那段往事当真就那么不堪，以致于要连当初给的名字都一并抹去？
完全无法理解。
半响，他沉声道：“对你来说，那段曾经果然就如此屈辱？”
罕见的沉稳，这种神态是从前的赵昊身上从未有过的。
少女微微蹙眉，很快又松开，淡然道：“你说对了，对我而言，那段曾经就是耻辱。”
赵昊不语。
还是不能理解，因为哪怕以他穿越者的眼光来看，那段曾经也是十分美好的，哪怕后来变了质。
少女深吸一口气，又道：“知道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吗？
现在我的想法是，我宁可当初被冻死被饿死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愿被一个废物搭救，更不愿跟在他身边伺候。”
语落，再次沉默。
赵昊看着四周，四周不少人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一些什么。
也有几个赵家子弟，声音特别大，嘲笑起来不遗余力。
便这么看着听着，赵昊突然笑了。
“江雪，不错的名字。”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理解你到底什么心态，我也不明白为何那段过往会让你感到耻辱。”
“你别忘了，当初我只是给你银子葬父，并未奢求过你的回报。
当初，你是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要报答我，要一辈子当牛做马伺候我。
而事实上，那段岁月里，我从未轻贱过你，但凡我有的，必定有你一份。”
“当然，你也不要误会，今天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
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后悔曾经将你带回来，更加没有想过现在让你回心转意。”
“我想说的是，你很可怜！”
“可笑你自以为高高在上，已经摆脱了与废物为伍的命运，殊不知今时今日在我眼中，你，赵飞虎，整个赵家，如同猪狗，与废物无异。”
“我知道这些话你不会相信，但是没关系，日子还长，你大可以睁大眼睛看好，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步入云端，如何一步一步让你只能仰望。
终有一日，你不会觉得那段曾经是耻辱。
终有一日，你会发现那段被你视为耻辱的曾经才是你这辈子最辉煌最值得炫耀的记忆。
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今天的你很可笑，你会发现，原来你所抛弃的，原来你所背叛的，恰好就是你最想要的。”
“最后送你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今日你瞧我不起，它日，你高攀不上。”
“……”
有点小激动，一不小心就中二了。
尽管如此，这一刻少年眼神中的淡漠与怜悯却无比真实。
江雪静静看着。
这一刻她必须承认，这少年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他没有这种胆色，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可那又如何？
废物就是废物！
她注定不可能与废物一身为伍！！
并不生气，并不反驳，她只是静静将一锭金元宝丢在地上，淡漠道：“当年你给我十两银，而今我还你十两金。
即刻起，你我之间一刀两断，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