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璜本想说,还是你费阁老提出要把朱浩调去提督易州山厂,怎么现在你却好像搅浑水一样说无所谓了?
眼看费宏要往阁部值房走,赵璜本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却是石?凑过来小声道:“有些事,莫要多问,眼下许多内情没法细说。虽然我不明就里,但也知陛下身边目前仰仗几人,都是轻易动不得的。陛下对如何任用这几人,早有定桉,要改变,需要从长计议。”
这话从石?口中说出来,赵璜越发费解。
你石?不一直都是传统派中人?
现在传统派人才凋零,你石?成为内阁中唯一仅存的硕果,居然对皇帝的偏执如此容让?
难怪现在皇帝在朝堂上愈发暴躁,感情就是你们的退让导致的!
……
……
赵璜心怀不满,打算回到工部后,再以工部尚书的身份对朱浩为工部左侍郎一事提出反对。
无论是否以朱浩继续为工部左侍郎,就算没法改变,他也觉得该让朱浩回京城,至少把左侍郎该做的事完成,而不是现在这般完全瞧不见人影。
谁料赵璜刚回到工部衙门,没等动笔将一腔愤怒付诸于笔端,这头就有人通报,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左来了。
赵璜只能出去相迎。
“赵尚书,您不必客气,咱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把话挑明来说。”
张左其实是代表朱四出来安抚赵璜的。
先前皇帝虽然在朝堂上放出狠话,但朱四的表现完全是做给满朝文武看的,他还真无意针对赵璜,毕竟从朱浩之前给他的各种计划中,赵璜都算是他的人。
而且朱四这个人倒也有一点好,就是喜欢拉帮结派。
是他这边的人,就算偶尔得罪,他一般也不会彻底放弃。
赵璜在杨廷和为首辅时,到底做过相助帝王之事,有些时候哪怕赵璜站在中立立场,对那时的朱四也是一种偏帮,至少让朱四觉得,这人不是无可救药。
“张公公,不知您有何指点?”
到了工部衙门内待客的花厅,把人屏退后,赵璜才问道。
张左道:“咱家是替陛下来传话……您不必起来,也不是口谕,就只是闲谈。”
赵璜有些纠结,心头那口火气,毕竟没降下去。
张左笑道:“其实陛下一直想以朱先生为朝中顶梁柱。”
“朱先生?”
赵璜对此称呼不太理解。
张左道:“便是朱侍郎。”
“嘶……”
赵璜勐吸口凉气。
张左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却称呼朱浩为“朱先生”?怎么让人琢磨不透呢?
“朱先生从陛下登基尹始,就在为陛下做事,无论是西北与鞑靼一战,再或是开矿、修路,以及助陛下议礼,还有朝中大小事项,甚至连朝中用人等……”
说到这里,张左别有深意看了赵璜一眼。
大概意思是说,我提到用人,你就该想到,连任用你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皇帝执意要提拔上来当尚书的。
“那又如何?”
赵璜还没回过神来。
张左笑道:“所以陛下希望,他在工部为侍郎,能与赵尚书你通力合作,互相间不要做什么拆台的事。”
赵璜这才明白,原来张左是替皇帝来为朱浩充当说客。
有点复杂……
不是朱浩请的张左,而是皇帝派张左前来说情。
这也算是皇帝给面子了,换作别的大臣,估计皇帝根本就懒得解释,朝堂上那番话就足够应付了。
“赵尚书放宽心,朱先生这人,心思杂,他要处置的事很多,基本不会干涉工部内事务,就连工部涉及的工程他也绝对不会参与其中,修路等费用,多是来自于其自行筹措,基本不会动用工部所占帑币。”
张左继续游说。
赵璜道:“张公公请直言。”
张左道:“陛下要用朱先生,此事无法更动,望这赵尚书理解,不要做那无谓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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