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已经头晕脑胀的甲士竟然忘了自己的职责,在“热情”的人们的怂恿鼓动下,不知不觉地站起来,跟着游行队伍向前走去、越走越远。各大家族的便衣武士则怀揣着利器,混迹在人群中监视着他们。
庆氏族甲离开后,栾、高、陈、鲍的家众纷纷赶来,人们拾起被遗弃的盔甲和武器武装起来。这时。宫中塔楼上守望的士兵向守门的士兵发信号,让他们打开宫门,把武装人员放进去。
在太庙里,尝祭仪式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扮演先君接受祭品的是庆封的家臣麻婴,他穿着君主的衣裳,妆模作样地坐在大殿东面的中央。齐景公领着众大臣跪在他面前唠唠叨叨,说着事先编好的废话。庆舍忽然感觉道今天的废话怎么这么多,用时怎么这么长?
子尾跪在较后的、靠门的位置。他扫视前方,见大家正专注于仪式,于是悄悄起身溜出庙门,把刚刚进宫的武装人员引到太庙门前。
子尾拔出利剑,用剑柄在门上轻轻敲击三次,这就是动手的信号。卢蒲癸突然毫无预兆地抽戈刺进庆舍的后背,庆舍怒吼一声跳起来;当庆舍回头查看时,王何又在前面挥戈卸下他的左肩。
身受重伤的庆氏狂怒不已,他抡起一只铜壶把王何砸得脑浆迸裂,卢蒲癸继续攻击他。子雅拔剑冲上去刺中庆舍的胸膛,随即被庆舍飞起一脚踹出去,头部撞在柱子上失去知觉、生死不明。
不知情的大臣们一哄而逃,齐景公吓得瘫在地上——因为他事先一点也不知情。鲍国将他搀起来说:“君侯不要怕,这是大臣在讨伐庆氏。”陈须无也挤到齐景公身边,两人就架着他从侧门溜出去,把他送回正寝。
子尾带兵冲进大殿,他们就在先君的神主面前屠杀了庆氏的很多党羽。但是,庆舍临死前的疯狂举动却令他们不敢靠近。庆舍此时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他被手持利器的甲士们包围着,时而冲向这个人,时而冲向那个人。当他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再杀一个人时,他就单臂抱着一根楹柱,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并疯狂地摇晃它,好像要把它推倒的样子。
他的力气这样惊人,以至于连庙顶的瓦片都“扑簌扑簌”落下尘土来!子尾抢过一直长矛刺中他的咽喉,庆舍这才不甘地瞪着双目,靠着柱子瘫倒下来。心有余悸的人们只是围着他,神情紧张地盯着他;直到子尾割下他的头,人们才长出一口气。
此时,临淄的大街小巷一切如常,仍然沉浸在喜乐欢快的气氛之中。忽然间,人们听到宫城的方向传来隐隐的钟声,这便是发动进攻的信号。混杂在人群里的便衣武士突然拔出利刃攻击庆氏的家臣。
由于事发突然,刺杀者行动整齐如一,而且被杀者数量众多,结果人群瞬间爆发了巨大的恐惧。街市上顿时乱成一团,普通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以为遭到了恐怖袭击,一个个惊恐万状四散奔逃,踩死踩伤的不计其数。而事实上,一些训练有素的士卒并非死于敌人的刀剑,而是死在人们的踩踏之下。
与此同时,大批全副武装的甲士从各大氏族家中开出,直奔庆氏和其党羽家中杀去。这种情况加剧了民众的恐慌:人们看到眼前恐怖的情景,顿时以为整个国家都要毁灭了!
大臣们在尽可能短时间内消灭了盘踞在城内的庆氏势力,然后转而准备防范庆封的进攻:因为庆封手里还握着一支数量可观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