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伙计的话,李日知笑道:“我们看到那头黑驴了,就是今天早上租驴的人还驴的时候,他和我们是一起的,那头驴其实挺好的啊,并不是很倔的!”
伙计想了想,他是记得早上还驴的人姓赵,但眼前的两个小公子,他却没有见过,实在想不起来了,但别人夸那头黑驴,他还是要随声附和几句的。
伙计道:“还好吧,那头黑驴有时候听话,有时候不听话,因为有时候租它的人往死里让它干活儿,所以它肯定得不听话,累都要累死了,不咬人就不错了,这也不能完全怪它!”
李日知嗯了声,道:“不是自己家的牲口,当然不会爱惜了,得把租金赚回来,能让一头驴干完一头牛的活儿,谁都不会客气的!”
“谁说不是呢,就是这么个理儿!”伙计和李日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到了后院的牛马棚子里,这车马行不算小,有几头可供出租的耕牛,还有十几匹马,不过,马都是挽马,拉车拉犁还成,不适合乘骑,这个车马行做的便是平民生意。
牛马棚的角落里,李日知看到了地头黑驴,正安静的吃草,一点儿没有怪脾气,估计是整个牛马棚里别的牲口都比它大,所以它也不敢发脾气,免得别的牲口比它脾气还大!
李日知问那伙计道:“这头黑驴看上去不错,租金又便宜,是不是天天都有人租它啊?”
伙计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实诚的人,不会说些浮夸的东西,也没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那种行为,当然,这也可能和他不是掌柜的有关,反正不是他的牛马,卖不卖得出去,和他能有多大的关系!
伙计道:“倒也不是每天有人来租,关键是它有时候确实不听话,别人租一次就不会租下一次了,再有人听说它不听话,也就不会租了。”
他看着李日知,又看向傅贵宝,李日知还好,一直是盯着那头黑驴看,可傅贵宝就不是了,东张西望,还捂着鼻子,看样子是嫌牛马棚的味道太臭了!
伙计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出来,道:“两位小公子,确实是来买这头黑驴的,还是有别的事儿?”
李日知笑道:“果然被你看出来了,确实是有别的事,我们确实不是来买这头黑驴的!”
伙计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两个小公子看上去真不象是要买驴的,至少也要买匹马嘛!
李日知一本正经地道:“我们是来买这个车马行的!”
伙计一呆,随便脸上露出苦笑,道:“小公子,这是何必,你是跑来消遣我的吗?天色不早了,差不多你们也该回家睡觉了,我还得洗刷这些牛马呢,一堆活儿没做呢!”
李日知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在刷洗牛马?也刷洗这头黑驴吗?它昨天赶了一天的路,身上倒是沾了不少的尘土,你给它刷洗起来,很费劲儿吧!”
伙计见李日知不再说买下车马行的玩笑话,便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刷子,向一匹枣红马走去,刚才他就是在刷洗这匹枣红马。
伙计道:“那倒也不是,尘土什么的好刷洗,就怕沾上别的,象血呀什么的,血要是干了,结成痂凝驴毛上面,那刷洗起来才叫费劲儿呢,也幸亏这驴是黑的,要是白的,估计得累死我!”
“驴身上怎么还沾上血了,是把驴给弄伤了么?”李日知问道。
他看这个伙计其实挺爱说话的,也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估计这伙计晚上一个人看店,面对这些牛马,也得给它们刷洗,也是很无聊的,所以自己和他说说话,他倒是并不反感。
伙计一边给枣红马刷毛,一边道:“不是,是羊血,前几天王屠户家的独轮车坏了,便来租驴驮羊肉,说好当天租当天还,可却隔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来还,弄得黑驴一身是血,估计没少让驴干活儿,却是一点儿草料都没给喂!”
“王屠户?他住在城里,还是城外?”李日知问道。
“城里,不过却总是下乡去收猪羊,收上来杀了卖肉!”伙计答道,又道:“他还了驴后,却被掌柜的看到了驴那么脏,把我给好一顿说,我只好刷洗黑驴,要不然别人不会租它啊,那么恶心,脏乎乎的,可把我给累坏了!”
李日知听了之后,心中暗道:“王屠户,多租了一晚的驴,嗯,不对,是白租了一晚上的驴,前几天的晚上?我得确定一下!”
李日知问道:“王屠户早上把驴还了,是不是县衙里出了大事,说是一个叫胡巍的读书人,杀了一个富商,然后当天便找到了尸体,是不是?你去看热闹了吗?”
伙计摇头道:“没有,看什么热闹啊,忙着刷驴哪,掌柜的倒是去看了,回来也说了这事儿,不过我没上心,没记住那个读书人叫什么,可能叫胡巍吧!”
傅贵宝在牛马棚旁边转了一圈,见都是些普通的牛马,都不好看,他便走了过来,看李日知和伙计说话,他见李日知微微点头,便知道李日知是得到想知道的消息了。
李日知最后问那伙计道:“你知道王屠户住在哪里吗?”
伙计道:“在……”
还没等他说,李日知便做出个手势,示意伙计先不要说出来,他笑道:“让我猜一猜,他应该是住在城东头,或者城北边,对不对?”
伙计哈地一乐,道:“你猜错了,是在城东北方向,嗯,反正也差不多,你说的东边和北边,都算是靠边儿的!”
李日知也是一乐,道:“是我猜错了,今晚真是打扰了,和你说了这半天的话,耽误你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