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汉人,不守信义临阵投敌!我军主力被牵制无法回援,然后,我就被小青菱擒住了。”贺拔钰儿越讲越气,便即站了起来走到那张桌子前,怒踢一脚把它踢翻。
“不守信义?你们可曾信任过他们?”白凤道:“实不相瞒,怀荒柔玄二镇的叛变,皆是由我而起,这一切,只源于平日里众人对贺拔氏积怨颇深,而你们又从未想过要去笼络民心,不仅任由太平道众发展壮大,纵容这等邪道与官吏勾结祸害黎庶,还时不时放任士兵抢劫商队以及牧民。”
白凤也一同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那张被踢翻在地的桌子前,将它摆好摆正续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你还要责怪别人不讲信义吗?”
“你,你,你!”贺拔钰儿踯躅道:“好,就算你所言都是对的,就算你是救世主、你是大英雄!那你还要到监狱里来找我作甚?我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我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白凤扶着贺拔钰儿示意让她入座,自己也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随即款款讲道:“我不想要羞辱你,就算你是败军之将也是如此。对于我而言,战争就是噩梦一场,大家都在做着愚不可及的事情,战争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痛苦。我孤身潜入到联军后方,为的不是胜利,为的是和平。”
“如果贺拔小姐认可我的话,御夷镇中现有一批贵部的俘虏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我想让贺拔小姐去看看你昔日的战友。”白凤道:“这不是什么残忍的工作,也不需要你挥刀向着自己昔日的亲人、战友,只需要你去负责安排他们的以后——是继续从军、还是复员归乡?我想既然是贺拔小姐的兵,自然该交给贺拔小姐去定夺。不知足下可否接受这个请求?”
贺拔钰儿紧紧握住双手,用着前所未有的眼光注视白凤,呼吸凝重而不自知,明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却还以为只是在思考里度过了须臾。
“贺拔小姐,你不必马上给我答复,因为我并不是在招降,我是请求你,这些联军士兵都是好样的,他们绝对没有叛逆之心,贺拔小姐如果有这方面的顾虑,我想你大可不必担忧了。”
“好……好吧。”贺拔钰儿听罢,终于给出了确认的答复:“我不得承认,白少侠与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可能我们的做法真的有问题,父亲、哥哥,他们……”话到此处,她便突然捂住双眼,连连摇头,似是要否认一些呼之欲出的事实:“呜呜呜……你快走,不许你看我!”
“我没有看你啊,贺拔小姐,方才我只在你命令我看你的时候看了一眼,其实,我还是更喜欢身着戎装的你。”白凤恰似不合时宜地打趣了一番,实则很好地调剂了气氛,因为贺拔钰儿啜泣半晌后便回想起这番话,不禁偷偷笑道:“你这样对我说话,不怕让慕容嫣知道吗?”
“额,那能请你不要告诉她吗?”白凤话音未落,岳青菱便拿着备用钥匙出现在牢门前,应和道:“我已经听见了白师兄,你最好不要惹我们不开心,否则,慕容师姐今天就会知道你到外面做什么了。”
话毕,岳青菱打开牢门,将二人迎了出去。三人结伴离开御夷镇大狱,直往关押俘虏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