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我也许就是那条愚蠢的小鱼，试图等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人。</p>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不过你生命的十分之一，我却爱了你那么久。</p>
然而现在，我要离开，比我爱你的时间还要恒久。</p>
不要担心我，更不要来找我。</p>
我只不过是回到我那安静的海底去了而已。</p>
我一直都是那么执着地对你付出，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回报。</p>
只是这一次，我要的真的不多。</p>
好好活下去。</p>
你曾告诉我，若有来世，愿为君妻。</p>
但是我仔细想过了，即使有下辈子，我还是会孤单一个人。</p>
因为我所深爱的你，永远也不会爱我。</p>
所以来生，我要做你脚下的裙摆，做你眼间的竹笛，做你眼角的泪痣，甚至是做你路旁的一株小草，只要不再做赵相夷就好。</p>
那样的话，我依旧是那条自由自在的鱼，不是终此一生，只爱过你一人的赵相夷。</p>
香香，你说，这样好吗？</p>
没有绝望。</p>
没有眼泪。</p>
甚至没有愤怒没有怨恨。</p>
那夜过后的林妙香平静得可怕，她依旧在第一缕阳光透射进屋的时候就翻身起床，然后一个人捧着一杯茶坐在院子里。</p>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每次她回来的时候，那茗热茶都早已冷去。</p>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宫门处的日光，似乎在和它比谁更加沉默一样。</p>
偶尔夜重也会来看她，给她带一些稀奇的小玩意。</p>
她也不拒绝，只是接过来安静地道谢。</p>
只是，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p>
那夜过后，再没有人对她提起过赵相夷这三个字。</p>
原本夜重吩咐准备的那场婚礼也因为夜重态度的不明了而暧昧不清。谁都知道那已经成为了一场空谈，可夜重却从来不下达要撤销的命令。</p>
他只是舍不得放手。</p>
夜重每日把自己埋在繁重的公务里，每每深夜，路过的宫人都会听见从书房里传来的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p>
小黑子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过度劳累的夜重。</p>
仿佛一夜之间，他身上那些冷漠的棱角就被彻底磨平。</p>
但明明现在的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可他却觉得，这样的皇上比以前更为恐怖。</p>
所以这一天当他端茶回来看见林妙香出现在书房门口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p>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这个“未来的皇后”，只傻傻地站在那里。然后猛地推开房门，对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夜重结结巴巴地说到，“皇上……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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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达不清并没有影响到夜重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神。愣愣地盯着门口的身影看了半晌，夜重回过神来，对小黑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p>
小黑子出来房间才发现自己给夜重端的茶还拿在手上，忘了给他。</p>
林妙香走进房间去，站在台阶下看着那个几乎要被高高的奏折所淹没的男子，平静地说到，“我要离开。”</p>
夜重眼里的欣喜连同他的表情一起怔住，半晌，他合上了手边的奏折，清晰地开口，“好。”</p>
小黑子再回书房时，他看见夜重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合拢的奏折，一双眼睛迷茫得没有焦点。</p>
听见他走进的声音，夜重才蓦然惊醒，眼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p>
小黑子不知为何，心里那股伤感又冒了出来。他讷讷地把茶放在夜重的桌案旁，低着头小声说到，“皇上，这里没有别人的，你可以，你可以……”</p>
说了半天，小黑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p>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是要告诉夜重什么，只是在夜重深深的眼眸中迷失了方向。</p>
这句话就变得没头没脑起来。</p>
只是这时候小黑子才害怕起来，没有经过夜重的允许随意多嘴，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本分。</p>
好在夜重没有怪罪他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