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香描眉的手一顿，僵着身子，回过头去，看见了倚在门处的凤持清。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p>
“方才收拾包裹，翻到了以前的衣物。忽然有些怀念，便穿在身上，想试试还能不能穿。”林妙香放下笔，笑着望向走进来的凤持清，“怎么，有什么事么？”</p>
“我听人说，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了，过来看看，刚好路过厨房时发现不知谁煮了一碗热面，便给你送过来了。”凤持清将面搁在了林妙香的桌上。</p>
他负着手，绕着林妙香走了两圈，咧开了唇，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果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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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懒的语调，像极了从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真挚纯真的赵相夷。</p>
林妙香嗔怒地打开了他的手，“说话也没个正经的，若是让你下属看见，你还如何做这南幽大将军。”</p>
“怎么，看见了又如何，要是谁敢多说一句，我便杀了他。”凤持清笑笑，收回了手。</p>
林妙香的表情有些僵硬。</p>
凤持清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轻咳一声，对林妙香道，“吃了面，要不要出去走走，我们都还没用一起过过中秋。”</p>
林妙香将头上的发饰卸了下来，装作是正要卸妆的样子，淡淡地道，“不必了，今晚有些乏，改天吧。”</p>
凤持清还欲再说，门口探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头，“持清，还没有好么，大家都在等你。”</p>
凤持清没有回答，他看着林妙香，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样。林妙香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他，“快去吧，虽然你是大将军，但让别人久等了不好。”</p>
夜里有些冷。</p>
林妙香拉拢了衣襟，这件白衣还是夏日里的衣裳，在秋夜里穿着，果然是一点也抵不了秋寒的侵袭。</p>
凤持清低下头，“那我走了。”</p>
“好。”林妙香心不在焉地答道。生怕凤持清再待下去，就会看出什么端倪。</p>
门外，幕听雪挽过了走出来的凤持清，头靠在了他的肩上。</p>
凤持清忽然回过头来，“香香，你穿白衣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只是，很久没有看见过了。”</p>
林妙香笑笑。没有回答。</p>
帐篷外，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p>
是夜，一道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北冥大军的重重关哨，往南边数里外的营地而去。</p>
顺利潜入南幽大军的驻扎地后，林妙香松了一口气。她躲在树后，打量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帐篷绵绵不绝，隐没在夜色之中。</p>
头顶的悬月高高地挂着，没有星星，看上去有些清冷而孤寂。</p>
林妙香小心翼翼地抱着手里的碗，不让里面的汤洒落出来。她跃身下树，准备去寻找夜重的住处。</p>
忽然，后颈传来一阵冰冷的杀意。</p>
林妙香下意识地偏头，夺了过去，一柄长刀擦着她的耳边，铮地一声，埋入了身后的树干内。</p>
树叶，沙沙作响。</p>
“什么人？”森冷的声音让林妙香浑身一震，她顿下脚步，有些犹豫的回过头去。</p>
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p>
“是你。”江玉案的身影在树后显露出来，红色的衣衫随风摇动，墨黑的长发和着树叶一起，飞舞，盘旋。</p>
林妙香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p>
厚厚的落叶铺满了泥地，隐隐有树叶腐坏的气味传来。入秋后的夜，远比白日里冷，她缩了缩脖子，手里的碗传来丝丝热气，这让她安心不少。</p>
“你来做什么？”江玉案看着她，纵身一跃，取回了宝剑，别在腰间，从上到下地看着林妙香，眼里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p>
认识林妙香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装扮。虽然还是那袭白衣，脸上却抹了粉，描了眉，额间一朵粉色的莲花，徐徐绽放。</p>
看上去娇艳异常。</p>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p>
林妙香低着头，但也感到了江玉案锐利的视线在打量着自己，更是不敢抬头了，“我……我找人。”</p>
“找谁？”江玉案片刻间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嘴角挂着林妙香最为熟悉的笑意，温暖，却疏离。</p>
“他……”林妙香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她咬了咬下唇，头埋得更深了，“我……我找……夜重。”</p>
话一说完，她的耳根就火一样地燃了起来。</p>
江玉案意料之中地点点头，他半垂下头，风将他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你的问情之毒可有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