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我。流景环住了沈千山的脖子，到嘴的话语消失在了沈千山口中。</p>
不远处，一双恶毒的眼睛越过树丛，一动不动地盯着二人。</p>
春光正浓，惠风和畅。</p>
林妙香拖着满身的伤痕回了房，她提了热水，径自将自己关进了屋里。</p>
木桶内热气腾腾，烟雾氤氲了林妙香的表情。她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昨日被夜重鞭打的伤痕。随着衣衫尽褪，一直被她放在怀里的长安木簪也掉了出来。</p>
落在地上，孤零零的，像是被人遗弃。</p>
林妙香木然地扫了它一眼，就把目光挪开。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林妙香把自己浸泡在了水中。她无意识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可是，无论她再怎么用力，她也抹不去被夜重刻下的印记。</p>
在她突显的锁骨上，绽放了一朵黑色的长安花。</p>
记不得那是多久之前了，那日，他勾唇，说，从今以后，你的命，你的人，就全部属于我了。</p>
林妙香把头埋在了水中。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到了死。可是，她不能。她还有大仇未报。爱恨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p>
放不下的时候哪怕是被欺骗被利用被伤害得无路可走，却还是甘愿。然而释然时，爱，就会变得脆弱。</p>
仇恨，嫉妒，欲望，不管是哪一样，都能轻易地把爱击碎。</p>
林妙香握紧了拳，水，已经很凉很凉了，连带着外面的天色都被渐渐浸黑。</p>
夜，再次降临。</p>
夜重半躺在床上，就连睡觉也一直没有脱下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外面的月光照射近进来，他看清了来人。</p>
“你迟到了。”林妙香的安静地站在夜重面前，她看向那张青铜的面具。为什么，一直不肯摘下呢？她从来没有听谁说过，曾经看见过夜重的真实面目。只道他出现时，这青铜面具就一直伴随着他。</p>
林妙香总是有这样的错觉，她面对夜重，总是有隐隐的歉疚。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知道夜重便是另一个赵相夷而已。</p>
可是每次一看见夜重森冷的眼神，她都会怀疑宋远山所说的一切不是不真的。这个人，怎么会是赵相夷？</p>
一个人再怎么变，伪装得再好，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它总是能或多或少地泄露一个人内心真实的世界。</p>
夜重略过林妙香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已经过子时了。他从床上起身，这一次，他没有让林妙香为他穿衣。</p>
“关门。”夜重冲跟在他身后的林妙香说到。林妙香用左手艰难地关上了门。她心里疑惑，为什么睡觉时他都不关门呢。不过，这显然不是她需要关心的问题。</p>
夜重敏锐的目光落在林妙香几乎被袖子遮挡的右手上。冷笑一声，夜重抱着手扬起了下巴，“怎么不拿剑？”</p>
“你将招式比给我看就行。”林妙香下意识地把手藏在了身后。</p>
夜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动作，半闭了眼，忽然身形一动，黑衣一摆，右手轻易地拉过林妙香的手，用力一捏。</p>
“啊……”林妙香疼地叫出声来。夜重不说话，林妙香的叫声就显得有些突兀。她咬着下唇，懊悔刚才身体比思想快得多的本能反应。</p>
“我还以为，你不怕疼。”夜重看着那双冷淡的眼，解开了林妙香手上的包扎。</p>
林妙香慌乱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夜重死死地抓住，林妙香吃痛别过脸，不再挣扎。早上被踩碎的骨头因为处理不当，此刻在远处高高的肿起。淤血停滞太久，已经由紫色转为了黑色。</p>
“我不是说过了么？”夜重声音里有着他独特的低哑，像是被晨雾包裹的小镇。</p>
“什么？”话刚说完，林妙香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呼吸笼罩了她。唇畔，夜重的嗓音更加沙哑而性感。</p>
他说，“练就七杀心经，我自会给你要的一切。你何必这般拼命学那么多武功？”</p>
“为何要我练七杀心经？我不明白这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林妙香皱眉，这七杀心经唯一有必要的便是要断情绝爱，她不知这与夜重有何厉害关系。</p>
她深知这人绝对不会做无用之事。</p>
“与你无关。”夜重松开了林妙香的手，他的眼睛看上去快要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夜重手腕一翻，又是凭空取出一支玉箫，“这几日我教于你醉梦吟，凭借此法，可摄人心魄，想来你也听过。”</p>
林妙香恍然，她自是知道这醉梦吟的，还在苗疆的时候，乐音便是凭着此法带着她和沈千山逃出去的。</p>
林妙香的走神没有避过夜重的眼睛，他轻哼一声，屈指一弹，手上的玉箫就直直地朝林妙香飞了过去。</p>
凌厉的气息突然袭来，林妙香避之不及，唯有瞪着眼站在原地。</p>
风，擦着她的脸庞而过，银白的长发被风势带起，露出了林妙香肩上的刺青，那是一朵血样的长安花。</p>
玉箫没有伤到林妙香，却是擦着她，插进了她身后的木棂上。（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