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从自己的想法中回过神来，他收起身上魄人的气势，依旧是温文的男子模样。</p>
“还有东西要给你看，别愣着。”说着，他牵着林妙香朝院落后面走去。</p>
还有东西？林妙香满怀期待地紧跟上沈千山的步伐。</p>
沈千山带着林妙香绕到院落的后方，空阔的庭院也同样被无孔不入的大雪扑了个遍。在庭院中间，堆着一个齐林妙香腰际的小雪人。</p>
简易的几跟树枝做成了它憨厚的脸。因为大雪的不断累积，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在它的胸口处，还写着“林妙香”三个字。</p>
“你刚刚打开窗看见下雪后匆匆离开就是为了它？”</p>
“很像你。”沈千山淡淡地开口。</p>
他眉间的一点朱砂在这大片的雪地里面显得格外鲜艳。放佛天地间的颜色都融入了那朱砂痣中。</p>
“嗯，对。”林妙香心里满满的幸福被她小心地捧着，她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倾洒出来。</p>
软软的话语浸润心扉，林妙香笑得倾国倾城。</p>
沉溺在这美好中的她没有发现，隔着远远的距离，还立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p>
它的脸朝着代表着林妙香的雪人，似有无限情意。</p>
在寂寥的天地间，它默默地陪伴。始终如一。</p>
如果凑近了，你才会发现，再它的肚子上，也刻着三个字。</p>
赵相夷。</p>
等林妙香和沈千山回去的时候，雪已经停了。</p>
呼呼的风声吹嚎在耳边，林妙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p>
急忙忙回到客栈，温热的暖气瞬间包裹上来。林妙香吐出胸口中被大雪浸冷的浊气，舒服得差点迫不及待地躲进被窝里去。</p>
正要上楼，林妙香突然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p>
脚步一滞，随即又继续走回她和沈千山的房内。</p>
天色已昏，晨星低低地压了下来。发出粼粼碎银般的星光。在雪地的反射下，通透如白日。</p>
把林妙香送回房间后，沈千山坐下喝了杯暖茶，便到南风与傅凌云的房间去商事。</p>
即使白天玩得很开心，他心里也惦记着那兵符吧。</p>
林妙香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雪夜长街，浩瀚的落寞密密麻麻地包围了这世间。</p>
想起刚刚上楼时匆忙瞥见的那人，林妙香鬼使神差的决定下楼去看看他。</p>
楼下，众人沉浸在即将过年的热闹气氛中，喧嚣把长夜拉扯得火热。</p>
裹着几件厚衣，林妙香一眼就看见了仍坐在角落喝酒的那人。</p>
桌上已经零零放了好些喝空的酒瓶，歪歪斜斜地倒着。</p>
男子一身黑衣，在这样寒冷的雪夜里，似乎并不觉得寒冷。</p>
他低着头，旁若无人地一杯接一杯地独酌，窗外的星光硬生生把他的影子按在冰凉的地板之上。</p>
林妙香走过去，自顾自在他旁边坐了下来。</p>
男子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来，脸上狰狞的厉鬼面具与他没有赘肉弧度适宜的下颌形成对比，让人忍不住揣夺他面具下的脸，该是怎样的英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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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的想法在触及到他阴冷而没有焦点的眼睛时，常常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p>
“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林妙香风清云淡地说到，她望着夜重脸上的面具，轻声开口。</p>
夜重瞥了她一眼，声音里依旧没有丝毫情感，仿佛是一尊冰冷肃杀的雕像，“你不也是在这里吗。”</p>
林妙香笑得温婉，并不在意夜重语气里的淡漠。</p>
她看着桌上那些东倒西歪的酒瓶，满是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好酒，能让你喝了那么多？”</p>
“竹叶青。”说话间，夜重又把一杯酒倒入喉中。</p>
“我还以为你不会喝这种不入流的酒。”林妙香一怔。在南北王朝，竹叶青是最普通不过的劣酒。普通人家都能日日喝上这种做工粗糙的酒。</p>
她没料到，以夜重的身份地位，会在这小客栈内，喝了那么多的竹叶青。</p>
夜重的酒杯停顿了嘴边，他垂眸看着手中甚至略有沉淀物的酒，不冷不热地回答，“没有淡雅从容的心，再好的酒也不过是浪费。”</p>
说完，唇边的竹叶青再次被饮尽。</p>
叶叶青涩，甘甜醇香。</p>
不是名酒，却让人深深眷恋不可自制。</p>
唇齿回味间，是散不去的香气。</p>
林妙香心中一动，忍不住问到，“那么你的心是什么样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