飕飕两声,两只银色箭矢,不知从何处飞来。</p>
成易和莫难猝不及防,一个被射中后背,一个大腿中箭。十几位死灵武士,这时却趁机蜂拥而上,团团将两人围住,仿佛刈草般,滥砍滥杀。</p>
僵尸天生恐银,就算莫难和成易再骁勇,也无法抵御纯银的威力。</p>
忍受纯银灼烧的莫难成易,行动变得迟缓无力,根本不能抵御,这么多死灵武士的疯狂攻击。短短几秒钟,两人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如果他们是普通人类,早已死过百八十回,化成一滩肉酱。</p>
宝芙用精神力,将那些死灵武士撕成碎片,但他们瞬间又恢复原状。</p>
如此一来,她根本无法将死灵武士彻底消灭,救出成易莫难。</p>
她想起,她在戈家灵冢时,曾用戈琳琅赠给她的灵镯,让死灵退去。灵镯她此刻就戴着,然而她刚要朝那些死灵武士举起手臂,随着道凉风,妈妈夏红菲已经倏地站在她面前,抓住她那只手。</p>
“不献出自己全部,你就休想获得至高权！”</p>
夏红菲一面低声道,一面从身体里发出强大的精神桎梏力。</p>
宝芙无暇思索,夏红菲话中的含义。一层密匝匝的汗珠,从她额角沁出,因为此刻妈妈施加的压迫,更为强大。她不得不用全副心神,与她抗衡。</p>
她们面对着面,互相凝视,看起来只是什么也没做,安安静静地站着。</p>
然而两人的黑发和衣衫,这时都无风自扬。整座房间的门窗和家具,也因为某种看不见的力场,发出咯震颤。</p>
这使得屋中,冷兵器削割筋肉肌骨的轻微嗤响,和压低的痛苦闷哼,显得更为锥心刺耳。</p>
而宝芙根本不能做到,对这种声音无动于衷。她知道,即使承受着这么巨大的痛苦。莫难和成易也紧紧咬牙,不向她求救,就是为了不干扰她和妈妈的精神博弈。</p>
“向我屈服,不再反抗我,我就饶了你的同伴。”</p>
夏红菲将宝芙心中的忧急,悉数看在眼底,嘴角微翘,露出丝淡淡笑容。</p>
随着她话音,一名死灵武士的月牙戟,已经叉透莫难脖颈。将她娇小纤细的身躯。整个挑在戟尖上。只需那位武士再稍稍用力。便能轻易将莫难头颅和身体分离。而手脚都被矛戈钉在地面的成易,胸口心脏部位,也被一名死灵武士以长剑抵住。</p>
宝芙看得到,莫难和成易眼中。都没有半分畏惧。</p>
但她知道,他们此刻对生死的坦然,是为她。不想成为她的累赘,他们才埋藏心底对生存的留恋。</p>
她不再犹豫,点点头,看着妈妈,低声道。</p>
“好,你放了他们。”</p>
夏红菲盯着宝芙片刻,眼神说不出是讥嘲。还是失望,还是蔑视。</p>
她嘴唇轻轻蠕动,又默默吐出一串咒言。只见那些鬼魅般的死灵武士,骤然便消失在空气里。</p>
宝芙撤去精神防御,整个身体登时松懈。在妈妈的强大压迫下,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p>
她顾不得擦掉唇边的血,抬头大声对莫难和成易道。</p>
“快走,去找司徒长老和枢密府的女王！”</p>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严厉坚决,命令般的口吻说话。</p>
成易和莫难没有反驳,他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仿佛是做出某种决定。莫难起身,迅速拔出自己腿上的银矢,又拔出成易肩头的银矢。她俯身在成易唇上印下一吻,扭头凝视着躺在床上沉睡的独孤明。</p>
宝芙知道,莫难虽然接受了成易,但心底始终难以割弃,对独孤明的挚爱。</p>
独孤明,也是莫难唯一将永世效忠的人。</p>
这时,莫难忽然转眼朝宝芙看过来,沉声道。</p>
“夫人,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