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死者必须前行,更古老的悲伤沉默的将他一直带到月光中的峡谷:那喜悦之泉。</p>
……</p>
站在山脚下,</p>
于是她拥抱着他,哭泣起来。</p>
摘自《杜诺伊哀歌》</p>
赖纳·马里亚·里尔克</p>
独孤明充满讥嘲,痛快淋漓的大笑声,在滂沱雨水中,听来格外清晰。</p>
这无异于给目瞪口呆的众人,一记响亮的耳光。</p>
神女那张圆润,明洁的脸,在独孤明的笑声中,变得越来越阴沉。她突然转身,高高举起手中那把月牙镰刀。</p>
银色寒光闪过,猩红飞溅,形成一道触目的圆环。</p>
独孤明躺倒在地,他的右胸,连同半只肩膀,都几乎被切开。因为肺部受到重创,空气和雨水涌进去,使他不停咳嗽,嘴里吐出大口的血。血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掉,在他的身下,和着泥水形成一汪暗红色的浑浊。</p>
“他在哪儿?”神女将刀刃抵在独孤明颈上,嘶声低吼,“你的杂种弟弟在哪儿！”</p>
独孤明没有回答,他的嘴角,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p>
那个笑容,就像是淘气的孩子,将他的宝物悄悄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但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p>
宝芙尖叫起来。</p>
她来不及捂住眼睛,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神女就像在刺一只麻袋,一刀一刀戳入独孤明。</p>
雨来的突然,也止的突然。</p>
乌云散开,黎明清白的天光,透过林隙射下,照亮幽暗的林间。满是苔藓和落叶的地面,被血染成一片发黑的深红。</p>
宝芙跪在地上,看到自己的十指,被血浸作红色。</p>
她刚刚碰到独孤明的身体,他已经冷得像一块石头。他躺着,一丝不动。苍白的脸上,那双如同黑色宝石的眼眸,此刻望着天。</p>
深遽的瞳孔中,倒映着天空的冷漠和遥远,依然美丽。</p>
只是,失去了,活着的光芒。</p>
几声深深的,压抑的喘息,从宝芙身后传来。她回过头,看到仿佛一个红袍的幽灵,立在一株棠棣下的摄政王骁肃。他灰白的鬓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深眸中,闪动着野兽一般,饥渴贪婪的暗红光芒。</p>
那暗红色的渴望,是因为独孤明的血。</p>
一霎那,宝芙以为,他会扑上来,把嘴堵在独孤明的伤口上,吸干净独孤明身体里最后一滴血。因为他所有的意图,都在那一刻,从他脸上,清楚明白的显现出来。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转身安静走开。</p>
“金蝉玉尸的血,是能令死者复生的血,就这样浪费实在可惜！”</p>
就在这时,董鹘的声音,在宝芙背后响起。</p>
宝芙看到董鹘和司徒厉正走过来,他们在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远远望着独孤明的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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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鹘的脸上,露出憎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