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由太郎眼尖手快,立刻跨上一步扶住他。
久弥宫良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哭叫道:“陛下,您怎么啦?”
半晌,裕仁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自知失态,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铃木由太郎,转身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别哭别哭,朕没事。你去取些水来,朕要漱洗一下。”
“嗯。”久弥宫良子顾不上拭去泪水,转身而去。
裕仁又转过身来问:“铃木君,现在情况怎样?”
铃木由太郎道:“回禀陛下,野田纠夫将军带着手下兵马簇拥着秩父宫雍仁亲王,已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要求您立即下诏,将皇位禅让给雍仁。”
裕仁仰头叹道:“雍仁,你是朕的亲兄弟,朕一直待你不薄,你却为何非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又将野田纠夫比作连猪连狗都不如的畜生,狠狠痛骂了一通。
铃木由太郎道:“陛下,雍仁亲王和野田纠夫将军正率领两百多个叛军,手持利刃,向内宫冲杀而来,情势异常危急。”
“嗯?”裕仁听说叛军人数这么少,而他率领的皇宫内廷卫队则有一千多号人马,不但个个根红苗正忠心耿耿,而且人人都身强力壮能征善战,却竟然轻易地让对方攻陷进来,叫人听着真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面色禁不住猛地往下一沉,怒道,“铃木君,你的卫队都是吃干饭的?”
铃木由太郎神情甚是沮丧:“陛下,叛军虽然只有两百来人,但清一色皆为紫衣帮邪恶歹徒,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我的卫队拚尽全力浴血奋战,仍非其对手,目前勉强将他们挡在二重桥外,但已折损一半人马,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裕仁愣了愣:“这个紫衣帮不是被朕剿灭了吗?”
紫衣帮是三年前江湖上崛起的一股较强的邪恶帮派势力,其成员个个都是忘命之徒,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强抢妇女、无恶不作,其声势一度盖过了黒龙会;裕仁得知后极为震怒,下旨清剿,甚至动用了部队,这才平息下去。
铃木由太郎恨恨地道:“想不到他们死灰复燃,而且野田纠夫将军竟然与他们沆瀣一气,一起投入到了雍仁怀中。”
裕仁点点点,顺手接过久弥宫良子手中的热毛巾在嘴角边揩拭了一下,转身操起桌上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铃木由太郎再次躬身道:“陛下,野田纠夫将军早已命人将皇宫与外面的一切联络方式全部都掐断了。”
裕仁一下呆住了。
久弥宫良子脱口道:“这便如何是好?”
铃木由太郎接着说:“而且据紫衣人讲,首相秘书官松尾传藏、内大臣斋藤实、大藏大臣高桥是清、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等一干人因始终不肯与其合作,已经被野田纠夫将军残忍地杀害了。”
“畜生。”裕仁听罢,一时间血气贲张,破口大骂,“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逆贼,竟然无端杀害朕的股肱老臣,如此凶恶残暴,无论如何,绝不能饶恕。”
久弥宫良子急道:“铃木君,可曾派人冲出去搬取救兵?”
铃木由太郎冲她拱手:“皇后,照目前情形看,这次雍仁暴乱夺位,显然是早有预谋,恐怕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眼下,除了冲进来的两百多个紫衣人外,皇宫四周还有大量人马围困着,属下接二连三派出多人,想要强行闯出去报信,可惜都没有成功。”
裕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住摇头。
久弥宫良子嗫嗫嚅嚅地说:“如此看来,陛下只有将皇位禅让于雍仁,我们才能保得周全。”
裕仁朝她喝道:“一派胡言。”
跟着恨恨地说:“就凭他如此残暴不仁的德行,也配做统率万方的人君?”
久弥宫良子一下子俯卧在地:“妄身失言了。”
裕仁顿了顿,上前拉起她,道:“皇后,刚才朕有些激动,你不必在意。”
久弥宫良子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陛下,妄身实在是在为您的安全担心哪。”
裕仁拥着她说:“朕知道,朕知道。”
转而道:“可即便朕身死,也绝不会答应这帮逆贼任何要求。”
久弥宫良子眼眶中盈着些许泪水:“陛下,妾身誓与您同生共死。”
这时候,外面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跟着跑进来一名周身粘满血迹的侍卫官,俯卧在地上叫道:“启禀皇上、启禀皇后、报告侍从长……”
铃木由太郎回过身来:“快讲。”
那侍卫官喘着粗气说:“紫衣人凶残无比锐不可当,卫队伤亡已过大半,快要抵挡不住了。”
裕仁和久弥宫良子不禁面如灰土。
铃木由太郎大惊之下,随即转身拱手道,“陛下,眼下情势万分紧急,凶险实在难以预料,为防不测发生,请您和皇后立即屈躬移驾,先到密室里暂且安身,待属下出去杀退紫衣歹徒,再来迎您出来主持大计。”
不等裕仁夫妇开口,他已飞身跃起,大步流星跨了出去。
那侍卫官跟着爬起来冲出门外。
久弥宫良子过来拉裕仁:“陛下,我们进密室去吧。”
此时裕仁正两眼呆呆地望着两人背影,听她这话,摇了摇头。
久弥宫良子急了:“等逆贼冲进来,可就晚了!”
裕仁又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的皇后,你还有所不知,这里的密室正是朕的胞弟雍仁当年带人秘密修建的,你说,我们躲进去,有用吗?”
久弥宫良子一下张大了嘴巴。
裕仁定了定神,接着道:“再说,即便我们俩人能躲得过去,但如此一来,传将出去,朕这个大日本帝国皇帝,岂不成了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岂不尊严扫地?岂不颜面无存?将来还怎生立足于皇宫、怎生对亿万臣民指手画脚?”
久弥宫良子禁不住又泪流满面,躬身道:“皇上所言甚是。妾身早已言明,誓同皇上共生死,您讲咋办就咋办。”
“走。”裕仁牵着她的手说,“陪朕出去瞧瞧,雍仁如不念同胞之情,确有害朕之心,朕将这条性命送与他便是。”
久弥宫良子迟疑了一下劝他说:“陛下,岀去后,您千万不要激怒他们,实在不行,也可虚与委蛇,尽量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