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又觉得歉疚。她明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为什么还是任性地招惹了他呢？</p>
这个念头一起，倒叫她忘记了商会的事：“右相大人，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呢？”</p>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叫林千夜挑了挑眉，她认定了自己会死？她怎么就不想想他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死了？</p>
他懒洋洋地答道：“你若死了，本相还能如何，只好另结新欢咯。”</p>
一个本应叫她松一口的答案，不知为何叫她心底一涩，他还是不在意她的，至少没有那么在意她。不过这样也好，不，这样很好。</p>
她掩下心头的黯然：“右相大人，我要马上回荀阳。”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p>
林千夜看也没看她一眼，神情慵懒，似是要睡着了：“荀阳那边早出事了，你现在赶回去也没用。正好本相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你陪本相逛逛吧！”这时候回去，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还是先缓一缓的好。</p>
荀阳出事了？湄出事了？归晚呆了一呆，心急如焚，起身就要跑出去。</p>
林千夜伸手按住她：“不是没睡醒吗？陪本相去补眠如何？”</p>
补你个大头鬼！归晚打落他的手，红了眼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她不就是没听他的话自作主张地跑到这边吗？看她现在倒了霉，他就这么幸灾乐祸吗？就像之前在海岛上，他明明认识那些海盗，还在一旁看她的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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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花茶。这是右相特地带过来的，刚刚煎好。”子言不太识相地递上的茶盏，茶汤弥漫着淡淡的花香。</p>
归晚头一偏：“不喝！”</p>
子言摇头笑道：“小姐，你知道这次右相大人带了多少人吗？”</p>
哼！归晚转过头，表示不感兴趣。</p>
子言转身出去，过了一会，竟是换了子杨端了花茶过来：“小姐，请喝茶。”</p>
归晚错愕：“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叫你待在荀阳的吗？”</p>
子杨一脸困顿：“是主上叫我们来的啊。就在小姐走了两天后，主上就突然到了荀阳。知道小姐到浮云山，主上就追过来了，我们几个是两天前接到主上的飞鸽传书才赶过来的，刚到就跟那些海盗打了一架，累死了。”</p>
“跟海盗打架？”归晚莫名其妙，“怎么回事？”</p>
“原来主上没说？”子杨倒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兴奋道，“主上不仅叫了在荀阳留守的我们，还联络了一些江湖上的高手，我们五十八个人，不出半个时辰就控制住了海盗的老巢，简直是太过瘾了！”</p>
“什么时候的事？”</p>
“就在小姐到海盗窝的一个时辰前。”</p>
归晚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右相大人不是认识那些海盗的吗？”</p>
子杨一脸迷惘：“不可能啊。我分明听到主上跟那个海盗头子说，他没有恶意，就是为了讨一个人情，叫那些海盗答应小姐的交易啊。”</p>
归晚刹那间都明白了，难怪，她刚上海岛时那些海盗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难怪，那些粗俗不堪的海盗对着她还算有礼，一句预逾越的话都没说。难怪，顾勋和叶三娘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她开出的条件，他们甚至都没动过用武力强留下图纸的念头。</p>
她一转身，跑进了内室。子杨唤她：“小姐，花茶……”</p>
子言笑道：“笨蛋，小姐现在哪还有心思喝什么花茶？”</p>
刚进门，看到躺在榻上的人，归晚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他睡得很熟，她的脚步并未惊动他。她这才发现他眼睑上淡淡的青色。马不停蹄地从京城到荀阳，从荀阳到浮云山，又从浮云山到这里，得有多少的路啊？他随身携带着她的花茶，为了她的安危不眠不休，步步算计，她却还恼他怨他。</p>
归晚鼻子酸酸的，呆坐了半晌才想起去搬了被子给他盖上。林千夜似是被吵醒，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不生气了？”</p>
“嗯……”她低头，在他衣襟上孩子气地蹭了蹭。</p>
林千夜嘴角微扬，顺势把她带到了榻上。她温顺无比地靠在他怀里，手揽上他的腰，自发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听着他绵长的呼吸，突然觉得岁月静好。什么荀阳，什么商会，都不重要了。哪怕是天翻地覆，也及不上这一刻的温暖。</p>
门外子杨打着哈欠把花茶塞回子言手里：“既然知道小姐不会喝，何必多此一举，我先回去补眠了。”</p>
子言摇头，他这不是奉命将功补过吗？瞧小姐方才的神态，就知道他这个过补得极好。他的前主人可从来不是个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主。小姐虽然聪明，但比起那只老狐狸，还是太嫩了呀！（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