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进去,石门便在他们身后重重的关上了。
仝贵妃知道是皇上故意放他们进来了,心下微动,皇上终究狠不下心让他们送死。
她心里怨念更深,既然对他们还有亲情既然还不忍心让他们死,可为什么就不能让她的儿子继承皇位呢?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皇后的儿子明明比不上她的儿子,为什么皇后的儿子就是太子?
她紧紧的攥着宇文谦的手,跟在黑衣人后头沿着一条乌黑的小道跌跌撞撞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前头突然射入一道亮光来。
她抬头往前看,见上头又开了一道门,雷千城正扶着皇上踩着一小溜台阶往上走。
她急忙忙的加快脚步,唯恐皇上在上去后变了主意将他们关在这乌黑的洞里。
宇文谦亦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他们疾步而行,推搡着黑衣人想挤到前头去。
黑衣人比他们更加急切的想要逃出去,哪里肯让路,只三两下便把他们扔到了后头。
他们总算踏着最后一丝亮光爬了出去,当仝贵妃抬头四处看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竟然是颜清宫。
她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经常来颜清宫,谁能想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牢竟是与颜清宫想通着的?
两者离得甚远,恐怕没人能把这两处联系在一起,而仝印怎么也不会想到毫无权势又无外援帮衬的清妃会是皇上绝处逢生的机会。
皇上端的好心思。
仝贵妃自以为很了解皇上,对皇宫又是了如指掌,到了此刻,只觉得皇上身上的谜团远远不是她能想象的,就像颜清,她就始终查不出到底是什么人。
“皇上。”颜清正端了茶双手递到皇上跟前,面色淡定,毫无惧意。
皇上清淡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柔情,“辛苦你了。”
颜清微微一笑,“皇上没事吧?”
皇上接过她手上的茶,一饮而尽,点点头,“朕无碍。”
颜清便不再多话,安静的立在他身侧。
皇上转过头来,沉声吩咐道,“抓住仝印,赐黄金万两,赐四品官职。”
黑衣人自是明白皇上这些话是对他们说的,顿时群情踊跃,纷纷跪地,齐声道,“谢皇上隆恩。”
经历过生死又听说过那样恐怖事情的他们,如今听到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哪里还能不拼尽全力?
皇上手上执着一个令牌,“你们拿着这块令牌,可在宫中畅通无阻,去吧。”
为首的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接过令牌,揣在怀里,再次叩头,“谢皇上隆恩。”
眼见着他们出了门,雷千城稍稍有些担忧,“皇上,他们……”
皇上摆摆手,“不必担心,此时的他们并不比朕的禁卫军差。”
既然皇上放心,雷千城自是也放心的,遂一动不动紧紧的立在皇上身侧。
宇文谦见大势已去,又见仝印都背叛了自己,更觉没了希望,挺身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受人蛊惑听信谗言,做出那样让父皇伤心的事,父皇,求求您给儿臣一个机会吧,儿臣定当痛改前非,再不提继承皇位的事。”
太子已经被杀死了,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了,即便父皇再生气,却也不会杀了他,沈郁说得对,宇文家的江山,父皇是绝不允许落到旁人手里的。
仝贵妃也想到了这一点,跟着跪下去,捏着衣袖擦拭眼角,抽泣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千不该万不该受了哥哥的蒙蔽,这一切都跟谦儿无关,请您饶过谦儿吧,臣妾愿一死了之。”
她华丽的衣衫此时已皱巴巴的紧贴在她身上,光滑乌黑的秀发上也带了灰尘,哪里还有高贵的模样?
“你早就该死了。”话音未落,皇后缓步走进来,面色清冷。
仝贵妃吓了一跳,瘫坐在地上,伸手指着皇后,“你,你不是死了吗?”
皇后高贵无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眸子里多了一层嘲讽,“仝妃没想到吧?是不是很失望呢?不光我没死,就连博儿都还活着呢。”
宇文谦大叫一声,“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
他惊觉失言,猛然顿住,惶恐不安。
皇后冰冷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替他说下去,“你亲眼看到有人把刀子你哥哥的胸口上对不对?你是要亲眼看着你哥哥死了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