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瞪了一眼宝瓶,认定是她给宇文晔通风报信的,气的扶着江妈妈的手上了马车,兀自坐到一边,低着头闭上眼装睡。
宇文晔倒也清净,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
黎允自是早早的便在门前等着了,向来忌惮宇文晔的黎年信却在前厅里等着,并未出门迎接,许是没猜到宇文晔也会随同一起来吧?
黎言裳引着两人去前厅,黎言裳却止住脚,“哥哥,不必耽误时间了,直接去祠堂吧。”
黎允疑惑的看了一眼黎言裳,见她面上带着哀痛,心下亦是沉了几分,想起庞氏对他说起父亲无情的话,遂点点头,转了身直接去了祠堂。
黎氏搬到京城也只黎年信的父亲这一支,而膝下也只有黎年信这一个儿子,是以黎氏人丁单薄,祠堂已是新建不久。
祠堂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供桌上摆着几个灵牌,越氏的灵牌摆在最下头。
祠堂内几个老婆子垂手而立,见他们进来,齐齐屈膝行礼。
三人走到灵牌前,齐齐下拜。
黎言裳望着那个狭窄的灵牌,心内莫名的一酸,落下几滴泪来。
黎允行完礼转过身来,低声劝道,“世子爷还在这里,母亲看到你们,自是开心的,裳姐儿不必再难过。”
黎言裳擦擦眼角的泪水,对站在一旁的老婆子沉声道,“去把老爷夫人请到这里来。”
几个老婆子面面相觑,都不敢吱声,倘若夫人想来,还用的着他们去请吗?
“姐姐,我去请父亲母亲过来。”黎言梦刚想踏进祠堂,听到黎言裳的话,低着头道。
黎言裳冰冷的声音放缓了些,“有劳妹妹了。”
黎言梦去了很久,焦氏没来,黎年信倒是跟着来了,面上带着明显的不悦,上一次黎言裳顶撞他的事他还清清楚楚记在心里,若不是听说宇文晔来了,他是不会过来的。
黎年信先给宇文晔行了礼,看也没看黎言裳一眼,转过身去给越氏上了一炷香。
黎言裳等他再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父亲,母亲为何不来?”
黎年信冷声道,“你母亲身体不舒服,正在床上养着,来不了。”
黎言裳冷笑一声,“哼,那我这个做女儿的倒是要去看看母亲了,母亲的病生的可真是蹊跷,偏偏病在我母亲的忌日,难道她也盼着要在今日做忌么?”
此话歹毒之极,黎年信气的吹了吹胡子,指着黎言裳道,“你,你……”
“父亲,您对我也该尊称一句世子妃吧?”黎言裳面色更阴冷,丝毫不给黎年信留面子,“父亲,您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了么?若我母亲还在,她进了门也不过是个妾,如今,她虽为夫人,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得跪拜我母亲,都得尊称一声夫人。我母亲的忌日,她是不是应该来拜一拜?”
黎年信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完全没了正常色,末了才道,“当着世子爷的面,你太过放肆了。”
宇文晔听他转到自己身上来,皱皱眉头,脸色阴沉不定,“黎大人在朝为官,这些礼节自是明白的,无需多说。”
黎年信面色尴尬,咬了咬牙,“世子爷,焦氏的确生病了……”
宇文晔锐利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一字一句的道,“不能走着来,那就爬着来,爬都不爬不了,那就让人抬过来。”
黎年信再无别的话可以说,只恨方才未能把焦氏直接拉来,才让自己今番受此侮辱。
黎言裳抬眼看看宇文晔,面上凉意淡了淡。
黎允早已看不惯焦氏,碍于祖母,终是忍着,今日见此,亦不帮着黎年信说话,只是目光转向低头站在门边的黎言梦身上时,多了几分愧疚。
他对黎言梦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母亲的错的确不应算在儿女身上。
焦氏终是被人搀着过来了,面色苍白无色,确实像是病了,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是刚刚被气病的,当她听说祠堂里发生的事时,气的摔碎了好几个杯子。
但她终究不敢与宇文晔叫板,只好忍着屈辱哼哼唧唧的来了。
进了祠堂,她跪在越氏灵牌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又上了一炷香,牙根子都快咬碎了,却也只能往自个儿肚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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