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思抬头看了眼东临帝的方向,只见他也对自己笑着点头,才放心地坐下。
刚好空位是在天意边上,梅长思刚一落座,天意便闻到一股清冽的梅香,她暗赞,美人自古香相伴,她不由想起之前参加太后寿宴时遇到的那身撒“异香”的大学士之女孙雨霏,如果她此时在就好了,一定会无比羞愧自己身上的“香味”是不是比这梅姑娘相差十万八千里。
美女就是有一种好处,只要她不刁蛮不任性,不管熟不熟悉的人都愿意对她们友善,天意对她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梅长思也怯怯地回了一个微笑。
不过天意有些纳闷,这人过来吃饭,还蒙着面纱,那待会她要如何进食?想来待会季皇后等人一定会在这点上做文章。
果不其然,季皇后见她落座后,却仍然面带白纱,不由语中带着身为皇后之尊高高在上的口气道,“这位梅姑娘,既然你过来用膳,是否应该将面纱摘下,而且我们已放心让你上船,你便不必如此戒备,况且蒙着面纱,你也不好进食。”
说得直白点,就是我们没有防备你已经不错了,你还故作矜持防备我们。但是人家身为皇后,语言功底已是非常雄厚,说得让人挑不出一点刺来。
东临帝觉得皇后这样讲有些严厉,但是皇后讲的也是事实,于是众人都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梅长思,大家都很好奇这双美目下的容颜到底是如何的。
梅长思怔了一下,但是对方说的不无道理,于是连忙道,“是长思疏忽了,出门在外,长思都习惯蒙面了,现在长思就将面纱摘下来。”
说着梅长思便抬起手,将面上的白纱轻轻摘下。
出水芙蓉之貌,楚楚动人之韵,齿如含贝,点染曲眉,当真是一个温婉柔美的江南美女,天意离得近,简直看痴了,她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可是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场面有些安静,她侧眼,却发现东临陛下一副不可思议,相信又难以置信的神色,双眸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又在隐忍着什么异样情绪,天意在心中纳罕,再看季皇后,一副似乎见了鬼了模样,天意更加的迷糊,不由找美人求助,但是美人也只是摇摇头,同样一副不知所以然的神色。
菊妃和兰妃两人在后宫里时常察言观色,此时见这场面,也知道有些不对劲,不由乖乖噤声,保持安静,生怕自己多言一句惹出什么祸事来。
东临帝双眸紧紧锁住眼前的人,他用力眨了眨眼,生怕眼前只是一个梦,只要他稍微不注意,她就会消失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东临帝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问道,除了一脸苍白的季皇后,无人明白东临帝此时的举动。
梅长思笑了笑,声音轻柔婉转地回道,“小女子姓梅,名唤长思。”
“你也姓梅,跟她一样,长思长思,常相思,好名字。”东临帝仿佛陷入某段回忆中,声音轻忽地道,也不知道在对梅长思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这名字是我爹爹取的,因为他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经常将她回想起来,才不会忘记。他是想用这个名字,记住我的娘亲。”梅长思的声音略带着感伤,眸中顿时蒙上一层水雾。
东临帝闻言突然笑了,他似乎有些不赞同,“有些人,不必时常提起,便也永生难忘,因为已经铭刻在骨子里了。”
话音一落,谁也没有注意到,季皇后搁在膝盖上的手倏尔收紧。
天意和季初色发现席上的气氛不大对劲,两人视线一对,立马寻了一个由头离席。
出了房间,天意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妥?”
季初色摇了摇头,他拉着娘子快步走到拐角处,示意娘子噤声,只见从屋内依次走出季皇后和菊妃以及兰妃。
三人脸色不一,似乎是被东临帝请了出来,过了半响,再不见人走出来,季初色和天意两人对视一眼,顿时了然。
“美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梅姑娘摘下面纱的时候,陛下和皇后就有些不对劲,我真是想不通。”天意扯着美人的袖子,将自己的疑惑讲出来。
季初色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亲昵道,“想不出来就不要想,反正天塌下来也会有人顶着。”
天意一边躲着美人的手,一边嘟囔着,“每次都讲得这么严重,好像会出什么事似的,又不告诉人家,太过分了。”
季初色但笑不语,随后拉着娘子往自家的房间走去。
虽然美人不说,但是天意还是能自己察觉出来一些事,比如那竹筏,再比如陛下的神色,她皱了皱眉,觉得梅长思的容貌让她感觉到熟悉感,可是分明她与她才是第一次见面,有些想不通。
算了,只要是谜题,总有一天会解开谜底的,只是时间长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