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成雪也没有想太多,便向静立在门外的季初色说道,“胎儿虽然保住了,但是若有下一次,恐怕……”
蔺成雪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相信季初色能够明白,于是她朝他点了点头,才转身回房。
如今已经是半夜接近破晓,折腾了一夜,所有人都有些疲倦,季初色挥手让她们下去,而自己静静在门外站着,直到衣裳被霜浸湿,才回过神来。
“主子,您忙了一夜,也去休息吧!”席三有些心疼地看着主子,不由催促着。
季初色看了眼暗沉的天际,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席三说,“你体会过心被高高抛向半空却落不到地的感觉吗?”
席三一愣,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何他在主子的话语里感觉到了哀伤和自责?这还是他心中宛如神祗强大至极的主子吗?
待席三要擦亮眼睛的时候,便见主子拂了拂身上的雪花,转身进了房间。
“看好院子,不要让闲杂人等来打扰。”
席三愣愣地点头,许是今晚太过忙碌了,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进了房间的季初色,并没有很快走向床榻,而是换了一身衣裳,去了一身的冰寒,才靠近沉睡的人。
他抬手覆上那苍白的脸颊,神情愧疚,“娘子,我该怎么让你不受到伤害?”
他以为,只要将娘子保护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便可以保她无虞,可是却没有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让人钻了空子。是他太过于自信,还是敌手的手段太过于刁钻?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感受身边人的情绪,天意慢慢睁开眼睛,待看清楚了头顶的床帐,然后才转头看向将额头搁在自己的手背的人。
她虽然陷入了沉睡,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的神智却十分清醒,在蔺成雪和美人对话时,她便能听到了,只是双眼沉重得睁不开,才只能在黑暗中暗自着急,苦不堪言。
如今她身上的沉重散去,才得以慢慢苏醒。
昏睡的她尚且恐慌无助,更何况是美人,她不由抬起另外一只手,轻抚着美人的长发。
季初色感受到娘子的动作,立即抬起头,与她泛着泪花的眼睛相碰,整颗担忧的心好像找到了着陆点,顿时伸出碰了碰她的脸,努力绽放出一抹欢愉的笑意。
“娘子,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蔺姑娘再过来给你看看?”
美人强颜欢笑的样子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可是她不忍拆穿他,配合着他说下去,“我没有事,就不要再麻烦成雪了,折腾了一夜,现在天都快亮了,让大家伙好好睡一觉吧!”
季初色点头,然后扶着她起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将杯子拿过来,喂了娘子喝了几口水,用袖子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最后两人的手重新交握。
天意静静地看着美人为她做的一切,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她的手指顺着美人的指缝钻了进去,紧紧握住,才缓缓道,“美人,不要害怕,我和宝宝都没事,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将我们保护得很好了,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季初色的动作一滞,好看的双眼哀伤地看着娘子,“娘子,我是不是很没有用,连你和孩子都保不住?”
天意顿时摇了摇头,双眼充满怜惜和骄傲地回视他,“在我眼里,美人是无所不能的,只是百密也有一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人太过于狡猾,我觉得美人已经做得够好了,不要自责,好吗?”
季初色还要说什么,天意抬手抵住他的唇,轻笑一声,“美人,我困了,陪我睡觉,宝宝也想你陪着,今晚就罚你给我们压压惊。”
季初色深深看了娘子一眼,随后弯唇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紧密相依的两具年轻躯体,共同温暖着对方,交缠的气息,仿佛快要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如同两颗贴近的心。
回到房间的蔺成雪却睡不着,她满脑子里都是天意苍白着脸躺在床榻上的样子,挥之不去。
她轻叹了一口气,索性给自己倒了杯茶,静静饮着,反正天也快亮了,睡与不睡也没有什么差别。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脑子里一个影像闪了过去,却快得让她抓不住。
天也快亮了?白影?
她心里暮然一突,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解开,可是就是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这让她心里仿佛猫的爪子在挠似的,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今日她一走进天意的房间,就觉得那个房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幽香,但是这种幽香却让她十分的不喜,可是搜尽脑子里的记忆,却想不起来,这香味是在哪里闻过,这让她很是无力。
说不定这个香味和天意小产有关系,她一定要想起来,那么可以杜绝任何一个对天意胎儿不利的可能。
蔺成雪抱着头冥思苦想着,这时眉头一皱,为何她要如此费心为天意着想,严格算起来,她还是自己的情敌,有伤害她的机会,为何自己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救她?
这个念头刚一起来,她就立即将它按下去,心里一惊,一定是今晚没有睡才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