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长安局势越来越不好,李肃和李榷已经完全把控朝政,这二人就是纯粹的野蛮土匪做派,谁不听话就杀谁,朝中被杀的官员比董卓当政时期还要多,蔡邕才会在收到卢植来信后毅然辞官跑来并州,否则以吕布的声望, 根本不可能请得动他。
而就是因为有蔡邕卢植这两尊镇州之宝,才会吸引来法正这种家世好又聪明绝顶的少年。
张茉现在担心献帝哪天受不了二李压迫而东逃,那长安就彻底乱了,文姬如果被离婚,老爹又不在身边,她一个女子该怎么办?
张茉这人也很土匪的, 她其实想派人去卫家直接把人掳来,然而人家还没离婚,这样做不说蔡文姬会不会生气,蔡老头必然会恼火。
身上套了并州牧夫人的名号,她是没办法为所欲为的。
蔡邕道,“昭姬书读得虽多,却不如夫人这般能活学活用,夫人之才远胜于她,并州因为有夫人方能贼寇四清,百姓安居乐业。”
蔡邕敬重张茉,并不是因为她是并州牧吕布的妻,也不是因为她的才学,若只论才学,自家女儿学习的经典和琴棋书画上的造诣可甩她几条街,然而这个女子的能耐别说昭姬,便是连蔡邕本人也自叹不如。
她懂军事,曾以区区四千卒兵打得太行贼首有家归不得,以至于不得不向并州妥协。
她懂治政,摊丁入亩,一县两制,人口管控等等一系列措施皆出自她之手。
她懂经营之道, 并州的所有工厂皆是她一手创办,这些工厂的税收,几乎占据了并州近四分之一的收入。
她会研究各种军用、农用器械,更兼奇谋百出,奇思不断,卢子干曾评价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挽救大汉者非她莫属。
蔡邕深以为然!
面对蔡邕的夸赞,张茉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除了兵法之道是她上辈子加这辈子认真学习研究过的,其他都是剽窃历朝历代先人的优秀成果,称不上能耐。
张茉谦虚了几句,又闲聊了一会儿,许褚进来禀道,“阿茉,奉先派人来说,颍川徐元直从荆州来了,让你快回去。”
“徐大哥来了?”
张茉双眼一亮,站起来便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想起下午还有兵法课,她又折回来把教案放到桌子上, 对法正道,“我下午估计来不了了,孝直你帮我代课啊!”
法正拿起她的教案,爽快道,“没问题!”
张茉和许褚离开学院,跨上马便急匆匆跑回去。
徐庶四人正在和小包子说话,张茉走到门口,目光在天井中审视一圈,最后落在徐庶身上,暖暖笑了起来。
“徐大哥!”
一声亲切的呼唤,几人视线皆转向门口,女子双眼笑得如月牙,脸颊因刚骑马回来,泛着可爱的粉色,穿着一身玄色束腰男装,明明是暗冷的色调,在她身上却透着阳光般的暖意。
原来世上真有一种人,只要一个笑容,便能让人生出许多好感,这是庞统几人对张茉的第一印象。
张茉迈步走进土楼,小包子看见她开心地冲过来又是撒娇又是求抱,四天才也过来见礼,徐庶又跟她介绍了诸葛亮三人,张茉一一认识过,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几位是徐大哥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千万莫客气拘谨,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她很自来熟地说道。
聪明的人很多,能称得上天才的却不多,三国时期的几位顶级天才几乎都来了并州,这可是下一代并州的中坚力量,张茉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人留住,至于她那师兄刘玄德,张茉只能在心里默默跟他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挖了你五个墙角,有点狠了。
“张娘子比使君还热情好客呀!”石韬压低声音对诸葛亮道。
十二岁的诸葛亮还比较单纯,不知张茉正打着诱拐儿童的主意,点头附和,“张娘子很有亲切感!”
向来比较沉闷的庞统跟着发言,“很有趣,感觉很真实!”
…………
吕布原本是个爱热闹的人,有了老婆孩子之后他就变得不那么爱热闹了,不过今日阿茉故人到来,该热闹还是要热闹一下,他决定今夜办个宴会表示一下对徐庶等人的欢迎。
是夜,土楼大厅里灯火辉煌,菜香四溢,除了荆州四天才和徐大娘,吕布又请了蔡邕、卢植、贾诩、张机、常林、法正,还有徐晃、华雄、许褚和张茉的两位兄长王盖、王景,至于王定,这两年一直忙着收购麻,几乎不怎么待在晋阳。
大灾在即,蒸馏酒去年就已经停产,宴会上所用的皆是葡萄酒和桑葚酒,菜品重在色香味俱全,丰富却不奢侈。
尽管知道并州多种植葡萄和桑树,然而当侍女端着一坛坛葡萄酒上来时,徐庶几人还是被惊讶到了,他们今日才知道,贵如黄金的西域美酒在并州竟然是用坛来喝的?
“此酒喝的时候没感觉,但后劲大,容易醉人。”
张茉看着庞统、诸葛亮和司马懿,“喝酒影响智力发育,我让人换上桑葚果汁!”
司马懿对此没什么意见,在并州待了两年,他对张茉极为信服,只要是她说的,他都听。
庞统和诸葛亮还是半大的孩子,对美酒十分向往,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喝,二人眼巴巴看向徐庶和石韬,石韬明白他们的意思,朝二人眨了下右眼,站起来对张茉说道,“他二人都十几岁了,不是小孩儿,智力早已发育好,夫人不信随便考?”
二人毕竟少年心性,闻言立即摆出一副随便你考的姿态。
考卧龙凤雏?张茉心里不由发虚,她虽然也读了很多书,然而都是不求甚解,叫她来考这两天才加学霸,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心里这样想,她面上却一副我是大姐大,我不欺负小孩儿的模样,“二位是水镜先生弟子,又是徐大哥朋友,学识自是不会差,我便不问了。不过……未成年喝太多酒总归不好,便只饮三杯罢!”
二人立即高兴起来,连忙点头称是。
坐在张茉附近的卢植朝她瞅了一眼,暗自发笑,自家这徒弟什么水平他再清楚不过,兵法谋略类的书籍她不但能倒背如流,还能举一反三,一句话可辩出许多道理来,然而其他经义却只是粗略学过而已,她这是怕当众出丑。
张茉不问,蔡邕这老学究却心里发痒,水镜先生之名他如雷贯耳,无缘见到先生,考校一下弟子的学问也能窥探一二。
于是,酒足饭饱之后,荆州四天才开始大战蔡老、卢老和法孝直,儒学、道学、政略谋国、兵法谋略,甚至奇门遁甲,几人都能巴拉巴拉说出一大堆,宴会变成了学术研讨会和辩论会。
半个时辰后,一个拉风箱一样的呼噜声打破了大厅的喧嚣,众人寻声看去,左边后排位置,华雄两手撑着脑袋,嘴角流着口水,好梦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