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看着众人身后诸多车马,问道:“你等可是要去洛阳行商?”
“是呢!”一个青年男子回道。
老汉语重心长道,“老汉奉劝各位,还是掉头回去吧,你等这些东西到了洛阳,最多只能剩一半。”
男子诧异,“为何?”
“这渡口原有大大小小近百艘船,自董卓把控朝政后,在洛阳周边收刮重税,但凡是个人都要纳税,渡口设有收税点,官道口亦有,入城还有一处,过往客商每次需纳货物总价两成为税,客商受不了盘剥,已来往渐少。”
老汉指着河中仅剩的两艘船道:“便是渡船亦要纳税,每月固定三千钱,河中原来船家皆已迁往别处,这两艘乃是官府的官船,渡河船价比从前贵一倍。”
男子面露菜色,按老汉这般说法,他这些货物入城后恐怕只能留下三分之一。
“老先生为何知道这般清楚?可是洛阳人士?”
老者叹了口气,“以后便不是了。洛阳如今犹如虎穴,许多人想逃尚不能,也是老汉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尚能走得了,听老汉一句劝,回头去吧。”
同样站在码头等待渡河的太史慈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楚,其实不用老汉说,眼前景象已经说明一切,记得那年来洛阳截奏章时,渡口往来客商不断,渡船摆满两岸,那边码头甚至还有集市,如今却是冷冷清清。
自听到董卓废皇帝消息时,他心中已然后悔,当初怎就不信她,自己若和她一起去截杀董卓,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等候的客商有的相信老汉之言,准备掉头回去,有的却不信,依然要渡河。
太史慈牵着马,跟在一队客商后,渡河而过。
…………
洛阳虽然沉浸在董卓的黑暗统治下,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今日是王允长孙王黑的周岁生辰,王家齐聚一堂为第一个小辈庆生。
特殊时期,怕被冠上结党营私罪名,王允也不敢随便请人上门,只自家人随便吃个饭。
张茉早早起来,亲手做了一个蛋糕,没有五彩缤纷的奶油,冬天也没什么水果,糕体做得也不够松软,但张茉把它做成小兔子形状,胜在新奇,把小王黑乐呵得直拍手,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走到案几前,伸手就想抓蛋糕。
长嫂林氏抱起儿子,点了点他的小鼻头,“这是你姑母特地给你做的,黑儿快谢谢姑母!”
王黑还不太会说话,看着张茉奶声奶气道:“谢……嘟嘟……”
张茉从林氏手中接过王黑,掐了一小块蛋糕放进他嘴里,满脸期待看着他,“黑儿,好吃么?”
“甜、甜!”王黑嘴角挂着晶莹口水,指着蛋糕呀呀叫着。
张茉干脆抱着他坐在案几旁,一点一点喂他。
小娃儿长得白胖,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笑起来像月牙,十分讨人喜,张茉抱着便不撒手。
见孙儿吃得香甜,王允捋着胡子笑道:“也就茉儿这丫头鬼点子多,我活这把岁数,从未听过蛋糕这等吃食,还要在上头点蜡许愿,黑儿这般年纪,哪懂这些?”
张茉笑道,“就图个有趣,待我多练习练习,争取把蛋糕做得更好,再以牛乳打出奶油,便更好吃了。”
“阿茉改日得空教教我,二嫂学会了日日做给你们吃。”王景妻李氏笑道。
“二嫂肚子里的这个过几月也要生了,我可不敢让您劳累,二兄会打我的。”张茉哈哈笑道。
“你这皮孩子,还编排起你二兄坏话了,我何时打过你?且依你身手,只怕几个我加起来尚且打不过。”王景佯装骂道。
林氏在一旁道:“可不是,我家阿茉能文能武,以后黑儿便由你调教,能学你一半本事,嫂嫂便满足了。”
“我哪有什么本事,嫂嫂莫拿我取乐了。”
一家子正说笑着,门口小厮进来禀报,有客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