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万能的理由,即使所有人都看得出是澄芯在帮贵公子脱困,也没办法拦下来。
“姐,别这么不情愿。”借此机会从人群中抽身,他路过澄芯身旁的姿影冷峻沉静,语调清冷间携有淡漠,“姐,有些事情的隐晦沉重我还不能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但我相信你知道我这么做,为的不是自己。”
维约沉黑如火的眼神倒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同时也知道,或许真的又有些事、或有些人,已在五年间的变化中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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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酒店十八楼会议厅,门外戒备森严。
“偌大的会议室就我们祖孙二人,是不是太空阔了?”
澄芯没想到祖父吴天业后来是真的有事找他。
维约进门后,恣意地从豪华酒柜中拿出一瓶白兰地,向望着窗外漆黑夜空的天业问道。
“是空阔了点,本来想给你安排两个侍女,只可惜今天交谈的内容没有第三个人能有资格听到。”往日的威严展露无余,天业缓了缓语调,稍稍推开维约递来的白兰地酒杯,“最近胃不太好,毕竟人都是会老的,这么烈的酒还是少饮为好。”
“那你刚才还应了别人敬的这么多杯?”
“这些是不能让别人觉察到的。”
维约冷着俊容,改接了一杯清水放在祖父面前,“这件事奶奶已经告诉我了,她让我顺便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想喝酒,还好没有。不过她即便不说我也肯定这么做。”
“说正事吧。”知道以他的观察力应该是早已看出了自己的身体不似往日,天业反倒宽心道,面向他的脸庞依旧棱角分明,与维约白俊优雅的帅颜相比只是略显黝黑严肃,“除了破解黄金契约和三宗杀人案,这次在江海别墅还知道了什么?”
维约平视的目光散出微微寒气,不见任何心绪,“罂粟很强,超乎想象的强。甚至我从她心狠手辣的眼神中可以读取到的还有,仇恨、极深的仇恨?”
“罂粟的这件事黄权已经告诉我了,要不是当时你们几人性命堪忧,他本来是不会这么快出手的。向罂粟露面就意味着他已经公开自己是银翼‘黄泉’的身份,这原本不在我下的命令之中。”
“这个女人对我就有这么深的切骨之仇?”回想起罂粟几乎完美的犯罪手法、可怕到足以瞬杀的恐怖实力,不止维约,也许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仍依旧心有余悸。
天业凝重严肃的目色中勾出半分遗憾,“仇恨?不是,这是你们两人注定的宿怨。从你作为绝世傲人的南城贵公子,她身为藏有最大秘密的彼岸花嫡女,自那一刻起你们就注定是必死其一。”
“是有一段前尘往事要讲吗?”
“等你异域世界的记忆恢复,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
维约莞尔一笑,听起来像是满不在乎,“为什么当时只让我参与了异域世界中的部分记忆?”
“因为那段往事……它会带给你无尽的刺激与折磨,是长临要求这么做的。你最好别记得,而一旦想起,必然免不了一场生死对决。”
“生死对决吗?这种东西早在三年前我就经历过了。”
“不一样。”天业沉沉地捻息烟斗,“最后一个问题,江海别墅最大的谜团——周将的身份?”
两人相视的目光不约而同浮出三分凌厉,维约修长的手指互相交错,沉着自傲的语气渐起——
如果真相注定要从泥沼中打捞出来,既是如此,弄脏鞋子在所难免。
相比我自己心中的震惊,要说罂粟的出现占四分,周伯父无疑就是此次江海别墅之行另外的六分。
黄权在别墅做了十几年管家,几乎是看着昕叶长大,周伯父作为诡影第三存在,他无可挑剔的洞悉能力不出几日就能察觉到龙舌兰的背叛之心,怎么可能让银翼第一打手黄泉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待在家中照顾自己最为关切的女儿?
即使昕叶是周伯父大哥的遗女。
“曼珠沙华”案中,叔公在走前曾留下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当然,我也是现在才发现它的重要性——二十四降八。
所谓二十四,指的就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划分四季的“立春、春分、立夏……立冬、冬至”这八个时节,其为“降八”。
银翼原十六人,二十四个里除去这八个,剩下代号则取自于此。
“惊蛰”寓意是地下蛰虫复苏,而蛰虫生于彼岸黄泉,因此“惊蛰”就是管家黄权的代号。
“芒种”在节气中的意思是麦芒播种的日子,因其谐音“忙种”,又代表着农民们忙碌耕作的时候即将到来,指的就是同为谐音的穆衷教授。
而周伯父的真实身份。
天气渐冷、初霜浮现,秋季最后一个气节“霜降”,正好与刺蓟的生长时节相同。所以传说中诡影第三号人物,应该就是银翼花了三十年才得以拥有立足之地的渗入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