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在固隐山河阵已被破去,这两人甚至还来不及品尝死里逃生的喜悦,就被乾清圣殿的十来号人追得返身逃入了云梦泽腹地,何其狼狈?
这一切一切,原来都只不过是眼前这男人在刻意示弱,通过明里暗里种种迹象,向沉夏暗示“他很弱”,弱得不再是那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兽巴蛇,弱得沉夏可以放心大胆地近身刺杀,取其头颅!
无论在玄武传下来的记忆当中,还是从进入固隐山河阵的修仙者口中了解到的撼天神君,都是高傲、冷酷、神秘而强大的,沉夏怎么能料到他居然能够忍气吞声、自甘平庸?
这样孤傲的大神,不该是对凡人轻之贱之,不屑一顾的么?怎么能容忍自己成为其中之一员?
他此刻当然也明白,长天这样处处隐忍,甚至以身犯险,为的不过是换取一次贴身搏击的机会。
有山河阵相助,这里就是沉夏的主场,他能和木之精一样在云梦泽当中来去自由,不说所向披靡,至少全身而退是不成问题,否则如何能在固隐山河阵的第五幕天地中无数次存活下来?对付木之精,长天还有乙木之力,可是要对付沉夏,他就只有先行创造机会,一蹴而就!
长天这样久经沙场的老手,自然知道敌人的弱点往往就藏在最强之处。要破去山河阵加持给其主人的遁术,惟一的办法就是以有心算无意,以快制快,将他拦截下来。
为了决定胜负的这一刻,他可隐忍了好些日子了。
这一场较量,终是沉夏败落了。虽然继承了玄武的衣钵,他却终究欠缺了娘亲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得来的阅历,那样宝贵的经验只能靠自行感悟,不可能随着神通术法一起传承下来。
长天不加理会,只将剑尖又刺入几分,冷冷道:“遗言?”听过沉夏的话,他怀中的娇躯就突然变得僵硬,随后略微颤抖起来。长天不敢低头看她,心里却暗自一叹:
她终是知道了。
“你所图谋的,最终也是山河阵罢?”沉夏哈哈笑了几声,尾音却变作剧烈的咳嗽,血沫子从唇角流了出来,“成王败寇,杀剐都随你意!”
长天微微一哂:“那我便不客气了。”手腕一转,长剑即随心而动,竟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沉夏也拦胸斩作两截!
可他剑势才动,沉夏身后的岩壁上蓦然黄光大作,似是有物绞住了长剑,令它一时都移动不了分毫。
以南明离火剑锋锐无匹的特性,这天下能阻它去向之物真是屈指可数!然而长天下一瞬即感应到,这物的阻挡之力虽然顽强却甚是短暂,就这么一弹指的功夫,他都能感觉到这外来力量的迅速衰竭。
只要他再度挥剑,沉夏必定能被劈作两半!
不过此时,三人耳边已有个声音幽幽响了起来:“撼天神君,剑下留情!”
这声音一出,莫说沉夏了,就连宁小闲都一下子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