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第九天,第29分钟。
地点:死亡竞技场。
地图:吊桥。
模式:爆破。
战队:天烽vs一线天。
陈锋左手捂住小腹上的伤口,勉强阻止里面的肠子流到地上。
他的喘息极粗重,如同寒风吹过破烂的窗户缝,每一次呼吸,都有过半空气从咽喉上的刀孔浪费掉。
他的钢盔早已不知去向,一片头皮连带短发被弹片切掉,鲜血涂满了右脸,并把脖子和后背浸透大半。
前胸战术背心像是给发疯的猫抓过,甚至找不到茶碗那么大的一块完整地方,一道被砍开的裂口从心窝拉到小腹,连裤腰带都给斩断,直接把他开膛破肚。
左边大腿正面,是一个乒乓球大的贯通伤,破口色泽暗红,可以清楚看到里面被绞碎的肌肉和骨头。
出口比鸡蛋还大一圈,并撕掉巴掌宽的表皮,却奇迹般的没有切断任何一条大血管。
右腿从膝盖下两寸被可怕的力量硬生生砸断,惨白带红的茬口戳破皮肉,顶出足有五公分高。
这一身血淋淋的模样,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遍体鳞伤。
但即使伤成这样,陈锋依然顽强的支撑着不倒下。
以左腿顶住上身,歪斜靠在吊桥头的石墙边,右手紧握scar,凝固的粘稠血液将握把和手粘在一起,当拐杖一样拄在地上。
“真能死撑!‘天烽战队’,嘿嘿,了不起,一群残兵败将,竟然把我们‘一线天’的人拼了个精光!”
在桥的对面,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眼神热烈、姿态张扬的望着他,手中端的改装款ar15锁定陈锋的眉心,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随时可以扣动。
陈锋左腿上的窟窿,正是他的杰作。
“不过也没什么用,到最后你还是要落在老子手里。跪下求我吧,说不定老子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哈哈!”
男子猖狂的大笑。
陈锋面不改色,默默的计算时间。
距离今天的战斗结束还有不到一分钟,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把雷包埋下。
光靠那两条残腿,连过桥都难以做到,更别提对面的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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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现在,“天烽战队”只剩下他一个人。
其余四人全部跟对方拼的同归于尽,他们的鲜血布满了石碑林立的战场各处,下方河道中的浅浅残水,几乎被染成了红色。
连续几天以来,他们的半小时竞技场搏杀,都是以类似的情形结束。
每一次都拼到弹药耗尽,而后用刀砍斧剁,拳打脚踢。
所有的战队都对他们发了疯似的进攻,即便有药剂补充体力,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最后这一场,吴伟斌是咬着对方战力最强的一人脖子,拉响其手雷后同归于尽,炸得粉身碎骨。
王彬被人用火箭筒轰的七零八碎,大眼给人乱刀捅死,李猫坚持到最后,让对方四个人堵在角落中,用超过两百发子弹和霰弹、枪榴弹,连同藏身点的石碑一起打成齑粉。
陈锋倾尽全力杀死其他敌人,“一线天”队只剩眼前青年队长,但对方基本完好无损,荷枪实弹,而他却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就无怪乎对方那么得意,彼此状态太过悬殊,胜负摆在眼前。
身上的血快要流干了,眼前发黑、头脑昏沉,几乎要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陈锋知道自己快要达到极限,并且就受伤程度和失血比例来说,他可算是创造了医学上的奇迹。
然而这依旧毫无意义,唯一有价值的结果,是胜利。
他以古怪的角度仰起脸来,冲对方凄惨的一呲牙,有气无力的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反派都死于话多吗?”
声音不大,吐字也比较含糊,对方却还是听清楚了。
青年的脸色登时狞厉扭曲,咬牙喝道:“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肩膀略微一偏,“砰”的一枪正中陈锋的左上臂。
特种子弹的可怕破坏力轻松切断臂骨,冲击的胳膊猛然往后摆,破开的肚皮顿时失去遮掩,一大挂肠子哗啦流淌一地。
陈锋上身剧烈的一颤,却仿佛没感觉到疼似的,笑的越发开心,漏风的喉咙呼噜呼噜的吐气,听上去充斥着令人窝火的古怪。
青年等了几秒钟,只看到这样一个结果,心中的得意被更加浓烈的愤怒取代。
他嘴角往下耷拉,眯起眼睛扫了陈锋残破的身躯一圈,选择既能给其带来伤害痛苦,又不至于马上把人给弄死的部位下手。
他稍微压低枪口,对准陈锋毫无感觉一般杵在地上的左腿膝盖,打出一发子弹。
“噗!”
鼓突的膝盖骨应声粉碎,子弹拖着一片灰红色血肉从后边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