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传言，圣人出而现异象。或是红光满室，或者风云变幻，或是长虹惯日。</p>
西府冯氏所孕育之婴，圣人嫡宗子孙，出生之日亦是不同反响。</p>
待得了消息，匆匆从东府赶过后来，孔织同孔竹在内堂等候，康和郡君带着姜瑞炎同伍氏进产房照看。大公子则带着弟弟们在那边府里，等候消息。</p>
在孩子未落地前，就见有仆人来禀告，道是井水暴涨，水流了一院子，传来异味。</p>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接二连三地传来犬吠声，夹杂在各种炮竹声中，听得使人焦躁不已。</p>
孔竹的脸色很难看，打发那仆人下去后，对孔织道：“井水暴涨，这不是吉兆，要是生男尚好，要是生女……”</p>
孔织听出孔竹话中之意，心里一激灵，道：“姨母，逝者已矣，孩子无辜，侄女已经在老太君榻前应过，要保这孩子平安。”</p>
孔竹不赞成地摇摇头，皱眉道：“不狠心者，难成大事，总要绝了后患才好！”</p>
孔织道：“姨母，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孔家骨肉，好好抚养大，也算是对得起祖宗。”</p>
对于孔纱与孔菊之死，孔织能坦然面对，但是却无法对这尚未降临于世的孩子生出杀心来。</p>
孔竹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孔织，不晓得是欣慰，还是失望。</p>
孔织却不晓得什么缘故，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很是不舒服。听到外头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心里越发难受。</p>
就听到外头狂风大震，“呼呼啦啦”地敲打着窗户，听着有如狼哭鬼嚎一般，甚是凄厉。</p>
这个除夕夜，实是让人觉得不对劲，孔竹与孔织都没有在吱声。</p>
过了一会儿，有东府的仆人来禀告，道是前院支起的“天地楼”被风刮倒了，灯笼走水，已经浇灭。</p>
孔竹的脸色已经黑得怕人，连孔织心中都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p>
这时，便听到产房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喧嚣声，孔竹与孔织听了，都惊疑不定，皆起身往产房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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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传来传来护国寺迎新的钟声，已经是子正时分，就听到一声响亮地婴啼声，孩子生出来了。</p>
钟声未歇，便有鞭炮声想起。虽说孔府这边没有放鞭炮，但是这一条街住得都是权贵人家，自然是炮竹连天响。</p>
过了一会儿，康和郡君与姜瑞炎出来，神色都很是沉重。</p>
“是男还是女？”孔竹问道。</p>
孔织想起当初太医所说的话，要是保孩子的话，大人怕是熬不住。见了两人神色，心里也沉重下来。</p>
“是个女孩儿！”康和郡君回道：“不过这孩子没有父母缘，冯氏没了……”</p>
孔竹皱眉，问道：“刚才出了什么事，听着那边乱糟糟的？”</p>
康和郡君听了，看了孔织一眼，迟疑道：“刚才房梁上探出两条蛇，已经使人驱走了……地上老鼠结队而过……”</p>
孔竹的脸色越听越僵，孔织却是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这井水暴涨，犬吠声起，还有老鼠结队，冬眠的蛇出洞，这都是地震的征兆。</p>
想到这些，她带着几分焦急道：“地震，这是要地震了！”</p>
“地震？”孔竹他们听了，都是不解地望着孔织。</p>
孔织这才想起来，这时的人管地震叫“地动”的，认为是天地阴阳交合之气不谐引起的。</p>
“就是要地动了……”孔织急忙之下，脑子有些乱，这时就看到灯光摇曳，高几上的花瓶跌落。</p>
康和郡君身子一歪，好悬没跌倒，孔织忙上前搀住，对还愣着的孔竹与姜瑞炎道：“快到院子里！”</p>
众人慌慌张张地到院子里，第一波震动已经过去，远远地传来各种哭叫声。</p>
因是除夕的缘故，每家每户守岁，还在搭建天地楼，子时后要祭拜的，所以睡着的人不多，很多人都感觉出地动了。</p>
武氏原在产房，如今也觉得不对，骇得脸色青白地出来，看着众人说不出话来。</p>
孔织扶着康和郡君在院子里站好，心里却是担心东府众人，忙交代姜瑞炎道：“你在这边帮着姐夫忙一下，让大家都到院子里避一避，我回府里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