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懂他,不要紧,可是,容修谨是跟他称兄道弟二十多年的人啊!季云兮要说心里不失望,不心塞是不可能的。
因为,容修谨不相信他!
无论如何,他自认是坦荡荡的,在任何人面前都如此!这事,既然做了,他也会承担责任。
“酒不错,谢谢了。”容修烨真的像来喝杯酒就走的人,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季云兮顿了顿,随即开口道,“顺道吗?”
容修烨点了点头。
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季云兮坐在副驾驶位上,喝了酒,话也变得多了,没有以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样子,“我以前看你挺不顺眼的。”
“呵呵。”容修烨淡笑。
有些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又没有说出来,一直到了季家门口,看着季家大院,果真豪华,容修烨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把上一辈恩怨带到下一辈身上的人,季航生做错的帐,他除了当初因为乔淼对季云兮有过言辞激烈外,其它时间都是井水不范河水。
下了车,容修烨就靠在车门那里抽起了烟,季云兮有些不舒服,就走了,离开时,突然说了一句话,“注意点汪雨恒。”
但容修烨并未多想什么。
直到烟快抽尽的时候,另一辆黑色的桥车从马路另一边驶过来,不偏不倚刚好停在容修烨车大面前,,透过车窗,容修烨看清了坐在里面后座的男人——季航生。
下意识的,容修烨的手握成了拳头。
车里,季航生看到容修烨微微一顿,他挰了挰太阳穴,“阿福,我就在这里下车。”
“老爷,你喝了不少酒。”
“没事,都到家了。”季航生坚持着,阿福没有办法,车子熄了火,急忙下车打算去开后座的车门,却没有想到季航生已经先一步下了车。
季航生罢了罢手,示意阿福可以走了。
今天的他去参加一个晚宴,碰到的都是故人,下棋后又吃了宵夜,吃了点小酒,所以才会这么晚,暗青色的中山装,整个人就像清朝末时的人物,即使六十多了,神清气爽,一股子书生味道。
有些意外,是容修烨。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季航生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容修烨看向他的目光,冰冷,甚至是轻蔑的,季航生心头本来对于往事就有愧疚。
可是这几十年一直是事业很好,又被别人恭维惯了,让他站在一个年轻一辈的人面前,让他道歉,那也是说不出口的。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片刻,容修烨的手已经放进了口袋,勾着唇角冷笑一声,吐出四个字,“人面兽心!”
说完,转身就要上车,也在这时,季航生叫住了他,“修烨。”
“我跟你母亲的事……”
“你不配提她!”容修烨当下一喝,声音冷得寒骨,连季航生都微微一顿,容修烨转身,冷笑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不屑跟讽刺。
“你放心,即使我再对你有意见,我也不会把你所犯的错误强行转到你儿子身上!像你这种人,一辈子活在内疚自责中,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不管如何,看到我,你就会有内疚感,不是吗?”
“修烨,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季航生解释道。
但容修烨哪会听他解释,现在人都没有了,解释又有什么用,解释给谁听?是真是假谁还在意?怪就怪自己母亲当年错爱了人,爱上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最后……
甩上门,容修烨油门一踩,车子很快咆哮的消失在季航生的视线里,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季云兮,父子俩视一眼,季云兮转身走了进去。
容修烨的心有些难受,过往的记忆扑面而来,从小就没有任何温暖的成长,母亲时的模样,即使那么小,却一直刻在他的记忆里。
那时候的周燕琼瘦得皮包骨似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容修烨被奶奶牵着,他亲眼看着医生把白色的布盖在了她的脸上,他没有哭,没有闹,反而觉得那是解脱。
可是,周燕琼的样子,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不相信任何人,至到十三岁,贺洁月提议让他回容家,说什么毕竟是容家的血脉,总在外面也不好,要回去跟容修谨建议兄弟情谊什么的富利堂皇的借口,而真正的目的却是担心他将来继承容氏,抢走容修谨的东西!
利用这个借口,想置他于死地。
他望不了,那个女孩说以后要照顾他认真的口吻,那么真,那么真,真的让他冰冷的心有了暖意。
忘记不了,那个女孩握着他满是血迹的右手,安慰着他说,别怕,要是这个手不能动了,以后要什么,她都可以替他做。
忘记不了,那个女孩明明害怕得手在发抖,可却说着安慰着他的话。
清脆的声音软软的,却异常的认真,像抹暖流温暖了他那颗一直冰封的心。
他看不到她的样子,因为他被绑着,眼睛上带绑着黑色的布条。
那是容修烨第一次,选择相信那个女孩,他获救后,第一时间就安排她去了日本。
sherry……容修烨的心里翻滚得厉害,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迸出,那么多年过去了,女孩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的女孩,她有了嫉妒,有了心机……
因为乔淼……
乔淼,乔淼……
容修烨薄唇里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很疼,一抽一抽的,控制不住的这种疼意,像极了,当初周燕琼离开人世时那种感觉。
这是……他爱上她了吗?
容修烨被脑子里突然转过来的这个事实惊得震了震,脚也不知道是踩了刹车还是油门,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车子冲上了旁边的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