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沁人的村庄都很小,百人就算是大村子了。
前面就是一个小村子,有十七八套破旧的毡房。按照计划,洛非一行在这里稍事休息,吃过午饭之后继续前进,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沁河渡口。那样的话顶多再有两天,就可以进入素波市了。
可是,当洛非登上土坡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前方的查克沁人村庄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被彻底摧毁了。十七八套毡房全部倒塌,毡布被撕得四分五裂,草地上到处都是查克沁人的尸体,鲜血汇成河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主人的主人,这里遭到强盗洗劫了!”纳格尔普大惊失色,不顾洛非的禁令,直接从骡背跳到马车上,一边和若兰争抢缰绳,一边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相对而言,麦氏三兄弟要镇定得多。
麦大一踹马镫,冲下土坡去查看情况,麦二和麦三则拿出钢叉,一左一右守护在马车两侧。
几分钟之后,麦大骑马返回,面色凝重的说道:“主人,血液都已经凝固,伤口的颜色变黑,袭击估计是早晨发生的。”
原来已经过去半天了,也就是说强盗已经走远了,洛非紧张的心情立刻平复下来,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该死的强盗,太残忍了,要是让我碰到,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为这些查克沁人报仇!”
危险解除,纳格尔普忙不迭的跳下马车,揉着肿胀的屁股,谄媚地说道:“就是,强盗们要是知道伟大的降龙者大人要途经此地,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洗劫这座村庄。”
洛非很受用,点点头道:“可惜,为了处理那辆马车耽搁了半天,否则的话这些可怜人就不至于遭难了。”
“主人,似乎不是强盗干的。”麦大的声音很低,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和悲伤。
“不是强盗,难道是官兵?”若兰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你们去看看吧!”麦大眼角泪光闪现。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村庄。很小的一个村子,估计顶多七八十人,按照查克沁人的传统,应该是一个大家族。地面上血迹斑斑,散落着木棍铁锹之类的劳动工具,显然径过一番惨烈的搏斗。
麦大的猜测很有道理,从现场看的确不像强盗做的。因为毡房虽然被推倒,里面的财物却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甚至查克沁人放牧的牛羊还在附近的草地上吃草。
事实上,因为查克沁人很穷,很少成为被抢劫的对象。纵横艾米诺尔草原的盗贼们一般都是抢劫过往的商旅,即便是臭名昭著的血手伊万,也从来没有屠杀查克沁人的记录。
不是强盗,难道真的是官兵?
查克沁人虽然世世代代生活在艾米诺尔地区,但他们却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整个艾米诺尔地区三万多平方公里,三分之一属于夏尔王国的王室,三分之一是安道尔省的保留地,另外三分之一分则是数十个贵族的封地。
国王也好,安道尔省政府也好,封地的领主也好,他们为了榨取查克沁人的财富,都设置了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查克沁人一年辛苦劳动所得,大部分被强行征去了。往往交了税,查克沁人维持生计就很困难。
因此,逃税抗税的事情时有发生。领主们为了强迫查克沁人交税,往往采取暴力方式镇压。每年因为抗税,都会有数目众多的查克沁人遭到屠杀,而杀人者从来没有被追究过。因为在普通人眼里,查克沁是劣等民族,他们在夏尔王国中的地位连乞丐都不如,几乎就是奴仆的代名词。领主屠杀领地内的几个奴仆,按照王国法律是不负任何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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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不就是为了几个金币的税收吗,不至于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杀了吧!”若兰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凄惨的场面,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神啊,这不是真的,怎么可以连小孩和老人都不放过呢?”
“老人和孩子?”纳格尔普突然一愣,大声说道:“我知道了,是他们干的!”
“谁?”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纳格尔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