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乱霞横空。
所见是断垣残壁,所闻是魑魅靡靡,所感是晦涩痛楚……
喧嚣处处,不得安宁,一缕孤魂盈盈处,难觅半刻安宁。
片刻清静,却又被哭泣声扰了。
轻眉浅蹙,笼起半丝不悦。微微颤动玲珑长睫,在晦涩浓重的压抑中,她缓缓睁开双眸……
酸涩,疼痛。
本能的抬手去扶眉头,却听见“哐当”一声,伴随着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诈尸?诈尸!诈尸啦!!”
朦胧散开,渐化清明的视线寻着喧闹声望去,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悦,她黛眉微拢,冷冷瞥过屏风前的绿衣女子。
惊恐的瞠大双瞳,绿衣女子颤栗的双手抱头,觳觫不止,骇怖的看着她失控尖叫。
敛眉不悦。
“闭嘴。”轻声低喝反而换来了愈发尖锐的惊叫。
唇角牵出冰弦冷月,冰眸中泛起丝怒云:“滚!”
为了表达简洁,达到最好的效果,她苍白的纤指冷冷指向外面,纤眉不抬的丢出一个滚。
看着那苍白的纤指,魅惑彻骨,绿意女子两眼一翻,毫不犹豫的晕死过去。
终于安静了,安静了。
她扯住飘摇的流苏撑起身子,眸光扫过整间屋子。
纱帐玲珑,嵌着流苏在眼前飘摇,金丝楠木雕花大床,淡烟流水,画屏悠悠,茶盏古色,似缕缕生香……
古色古香,本是醉人幽幽,然而她却感到如此陌生,陌生到让她本就清冷的心有了片刻的迷茫与恍惚。
这是个不曾到过的世界呢,这是哪里?她又是谁?
前缘陌生,浮生若梦,仿佛失去了太多,却记不起丝缕。
黛眉蹙远川,纤指使劲的敲着自己的额头,记起来,记起来好不好,这种迷失令人心空洞洞的。
可是前因不在,后果不明,茫茫尘世,这份迷失愈加沉重,加重了手的力度,仿佛要敲碎这不中用的脑壳儿。
舒夜转入屏风时,恰恰看见陌姝寒神经质般敲打自己的头,剑眉微痕,恩?这个女人又再搞什么把戏?
听说这个女人自缢身亡,正在皇宫中商议国事的他,第一反应就是珑儿会不会因此受陌家刁难。
于是向皇兄请辞,马不停蹄回府,却未曾料想这个女人安然无恙的坐在床上犯神经。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愚蠢女人惯用的伎俩她还真是学的透彻!
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他的怜悯,得到他的宠幸?
呵,愚昧至极!
他舒夜最吝啬施舍自己的同情心,尤其不会给厌恶的人半分半毫!
幼稚,愚蠢!
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弯清冷的讽刺,锦衣玉袍轻摆,缓缓走至那人近前,醉人眼眸深处是掩不住的阴沉冷酷,将那满腔怒意辗转至眸光,冷冷逼向了床上的陌姝寒。
一笼黑影遮过来,令本来就茫然中的她近乎窒息,抬望眼,这凛然的寒光,竟然是来自于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