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去了前厅,沿途秦玥四顾,门、窗、瓦……碎片残垣,隔上十余步便有整齐得被拆下的东西堆叠一块。
她提过的地方、下过的命令,似乎下面人都很认真的执行。小半都已拆毕,照此进度,六七天也就可成了吧?
不错,她莞尔。
待到进了前厅,檀木桌上,菜肴、碗筷已摆放完毕,周围有婢女伺候,看两位名义上的“家主”出现,她们纷纷欠身施礼,柔柔地齐齐问候:“参加侯爷、夫人。”
照例是肉菜汤、荤素搭配,但吃过了泰鹤楼的山珍海味,玮令侯府的伙食只能用以饱腹,色香味岂能与之媲美?
秦玥想着,就连她自己烹饪,也比这好上十倍、百倍,侯府的厨子,实在是不太合格~。
然她初来乍到,尚不完全了解情况,当不能那般肆意,因而她不动声色微皱眉头——却被身旁看似不经意的欧阳皓宇收纳眼底。
莫不是对饭菜不满意?尊贵的星君有些忧了,情报上说,这人对吃食犹为在意,多次出入泰鹤楼,侯府的菜品确不能与那相比……
那该怎办?换个厨子,却是在这候府——正正经经他自己的地盘,他最是无力,往日再杀伐果断,也不得不顾忌那无处不在的眼线。
欧阳皓宇只顾想着,却是未曾留意,潜移默化间他莫名在意起某人的点滴神色、在意某人随意说出的话语。
昨夜间暗卫的那道章折搅得他整夜难以安宁,无法抑制的思索、无法言说的低落……一个俗人喜欢谁于他有何意义?只要她还有价值,不就行了?他这样说服自己,似是没觉到其中的漏洞百出。
他亦说不出,为何今日,他刚做完手上事,便没来由得、强烈得想见见她,以致借着“吃饭”由头,仍是迫不及待去了昭文轩。
那让他舒心、温暖的笑;让他喜悦越发深浓的不经意的她的提醒;又如此时,因她对菜色不满,他的淡淡苦恼。
一切一切,他不知。由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欧阳皓宇,这个一直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自欺的下凡星君,不着痕迹得开始了,沦陷。
…………
“什么东西!我们一上午这么辛苦,就给我们吃这玩意!我可是瞅见了,侯府那些家伙伙食比我们好上太多,不公平,咱们得向小姐说说!”
“是啊,咱们出力这么多,那些侯府人一个个耍滑偷奸、做事偷懒拖沓,还比咱们吃的好!也太欺负人了。不行,就得像小姐说!”
“停下!别冲动、别胡闹,我们现在去,能找到证据吗?莫要让小姐为难!”
……
忽不知何时,有喧嚣、争执传入秦玥耳中,“重峦叠嶂”,虽初时微弱,渐渐却明朗起来,或沙哑或嘹亮或威严,她大致都能分清那些声音来自何人——皆是随她而来的秦府中人。
不由蹙眉,约莫五六分饱,午饭也无需再吃。因得她影响,秦府中人对饭食甚是在意,毕竟“民以食为天”,如今听他们话中意思,是伙食被人苛待?
劳动多反而还被欺?真是岂有此理!呵,怕是不是对他们,而是对她而来吧?
“呲~”
腿肚微使力,凳向后空出个位,秦玥起身,径直出门循声而去,欧阳皓宇赶忙也不吃了跟上,她都听到,他自然也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