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6月初,皇帝夫妻首次出巡。
首站选在摩拉维亚。这是弗兰茨?约瑟夫的登基之地,对弗兰茨的人生意义重大。
堪称庞大的随行队伍令伊丽莎吃惊。虽然经过了婚礼和蜜月,她已经对皇家喜欢奢华的风格有所了解,可是……宫廷男女侍从都还分别带上自己的仆从、女佣、跟班、理发师,这个就很让人觉得夸张了。
皇帝的首席副官格吕内伯爵自然是要跟随皇帝出巡的;负有监督年轻皇后言谈举止的责任的宫廷女总管埃斯特拉齐夫人,也一定是要寸步不离皇后的。伊丽莎白皇后私下同格吕内伯爵抱怨:“成天板着一张极严肃的脸,下了霜似的,从来不笑。”
格吕内伯爵忍住笑:“皇后陛下,埃斯特拉齐夫人是很稳重的,皇太后选择埃斯特拉齐夫人做您的宫廷女总管,一定是仔细考虑过的。”
伊丽莎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荣宠完全是因为她那个可怜的死在1848年革命的丈夫吗?”
“……我知道陛下您不是很喜欢埃斯特拉齐夫人,我还听说了您公然违抗太后的意愿。”
“有吗?”
“当然。您不记得了?”
“哦,你说的是那件事。我倒觉得不算是什么违抗,太后也不一定是永远正确的。她说的对,我就听;说的不对,当然不能听。你觉得呢,格吕内伯爵?”
格吕内伯爵微微欠身:“您说得对。我想您已经了解到,您现在已经是帝国的第一夫人。”
“我还有很多不懂的,伯爵,你要帮助我。”伊丽莎直率的要求。
“陛下,若有差遣,我将竭尽全力为您效力。”
对于格吕内伯爵的效忠,伊丽莎毫不怀疑。
离开摩拉维亚,皇帝夫妻前往波西米亚的布拉格。皇帝和皇后分别进行了例行的晋见,之后是正式的晚宴。弗兰茨自幼便习惯于履行自己的义务,而伊丽莎白在初期的新鲜感过后,变得十分反感这种虚伪的场合。
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伊丽莎白皇后仍然坚持接见了各种代表团和请愿者。《维也纳日报》动情的报道了这件事:“当主席先生用激动的话语讲述山区居民贫困状况时,我们可爱的国母的美丽眼睛中充满了泪水,皇后陛下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震动。仁慈的皇后天使般的宽厚,给在场的人们留下了何等感人的印象,简直是无法描写的,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
伊丽莎白跟弗兰茨一起阅读了这天的报纸。
“茜茜,我为你感到骄傲。”弗兰茨很高兴看见自己的妻子被帝国的臣民们喜爱。
“虽然写的有点夸张了,不过基本上就是那样的。”伊丽莎十分之厚颜,“比起来,我更愿意把那些波西米亚贵族们为了这次觐见所花费的金钱全部折算成奥地利先令,赠送给那些贫困的人民。”
“我也觉得波西米亚的贵族们实在是很奢侈。”弗兰茨略有些不安,“我听说瓦尔德斯坦宫的骑士比武表演上,制作的服装和甲胄竟然花费了10万古尔登之多!”
“我记得在你的新婚大典时,赠给你的国民的现金都才只有20万古尔登,现在波西米亚的贵族们却花费了10万古尔登在无关轻重的表演上面。这只能说明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情?”
伊丽莎白慢条斯理的说:“第一,这说明帝国的大部分地区都还是很富有的,只是金钱都掌握在贵族们手里;第二,这说明波西米亚的贵族们比其他地区的贵族更爱做表面文章。”
“波西米亚地区是帝国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我坚信,波西米亚的贵族们今后仍将是我的皇位和帝国的支持者。”
“那么你也允许波西米亚的贵族们对你的皇后表示藐视吗?”伊丽莎白楚楚可怜地说。
弗兰茨轻抚茜茜的秀发:“我知道这些贵族们个个都不好相处,我也听说了,从维也纳到各地首府,一直都有人在议论马克思公爵的家世不够显赫,血缘不够纯净。我知道你不开心,不过我总不能下命令叫他们都住嘴,那不现实。”
“我知道。也不是特别不高兴,他们说他们的,当没听见就是了。敢当着我的面说的话,我也不会轻易的饶了他们的。”
“你像只小猫,平时不知道多乖巧,伸出爪子的时候谁都害怕。”弗兰茨爱怜的吻了吻妻子。
老皇帝斐迪南住在布拉格附近的夏宫,皇帝夫妻专程前往探访了叔叔。
老皇帝患有癫痫病,以及弱智。他个子矮小,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时常歪着头,小小的眼睛看东西时有点茫然,嘴唇下垂;同样的问题他要问很多遍才能记住,最喜欢的消遣就是玩多米诺骨牌。
看见这位太上皇的时候,伊丽莎白忍不住想:幸好弗兰茨像他妈妈,而没有遗传了父亲家族的长相。
索菲年轻的时候极其美貌,即使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的审美观中,也绝对能称得上美人。伊丽莎看到过皇宫内珍藏的一幅绘有年轻的王妃索菲和长子弗兰茨婴儿时期的油画,索菲脸庞白净圆润,薄唇娇红鲜嫩,灰蓝的深瞳,额头高而光洁。凭心而论,伊丽莎白很像她的姨妈。皇帝夫妻的容貌颇为相似,这大概也是弗兰茨对茜茜一见钟情的另一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