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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得牙根直痒痒。</p>
她一仰头，把酒干了。干完看到李亦非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p>
酒往下灌得太猛了，她觉得一股热气晕晕乎乎直冲向头顶。</p>
“你看什么呢！”她推了李亦非一把。</p>
李亦非看着她说：“钱菲，你可真够傻的，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干了！”</p>
钱菲听得恨不得掐死他。</p>
李亦非一仰脖子，也把酒喝光了。</p>
“你说现在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呢？天天跟个圣母似的，对谁都好，做饭收拾屋子修保险丝的，什么都能干，还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你说你怎么就活得这么无怨无悔为人类呢？”</p>
钱菲皱眉：“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p>
李亦非又拿出两罐酒，递给她一罐自己一罐，“你就当我在夸你吧！”</p>
钱菲磨着后槽牙，“也就是说你其实是在损我的是吧？李亦非我告诉你，看你最近失恋，我先不跟你计较，不过我可都记着呢，等你过了这一阵的，看我怎么施加打击报复！”</p>
李亦非居然笑了，“我等着！”他举起酒罐子，问，“敢不敢再干一个？”</p>
钱菲酒劲有点上来了，头脑一发热，举着啤酒就跟李亦非一碰，“有什么不敢的！走着！”</p>
两个人咕嘟咕嘟又干了一罐。</p>
就这么连续几灌酒下肚，话匣子跟着酒劲一起被打开。</p>
李亦非又开始跟钱菲耍赖皮：“赶紧给我讲讲，你和你前男友是怎么回事！”</p>
钱菲冲他翻白眼，“你怎么不讲讲你和桂黎黎怎么回事！”</p>
李亦非说：“成，那我先讲，我讲完你讲！”</p>
他喝了几口酒，喝完忍不住第一千遍发牢骚说：“这廉价的破酒还能更难喝点吗！”</p>
他开始给钱菲讲他和桂黎黎的事。</p>
“少爷我在国外的时候，风采不知道迷倒多少人，男的女的都算上！”他一开场就把自己架得老高，钱菲听得直翻白眼。</p>
就算他确实帅，可自己夸自己这事，他能干得这么乐此不疲明目张胆，也实在够厚脸皮了。</p>
“那时候我跟当时的女朋友在谈分手，身边正空虚呢，桂黎黎出现了，你也看到她了，长发飘飘，腿长肤白，长得漂亮，是很多男孩子心中的梦中情人。她在国外的时候跟现在不一样，温柔懂事，对我又百依百顺，少爷我就把她收了。可是我爸来看我的时候，见了桂黎黎一面。他来那天穿着一套破运动服，看起来有点像流浪汉。我问他怎么穿成那样，他说还不是因为把钱给我攒着出国留学吗。我就笑。到这一切都还是挺好的。</p>
“可桂黎黎当时不知道他是我爸，对他不是很热络。后来老头子就跟我说，桂黎黎这女孩绝对不一般，说她现在对我百依百顺，那是因为我挥霍着他穿破运动服攒下来的钱又给她买衣服又给她买礼物什么的，让她过得舒服了，等以后家里不给钱供着了，她不定对我什么样。老头子一口咬定桂黎黎不适合做我妻子，让我和她分手。我当时觉得特莫名其妙，这又不是古代，好不好合适不合适不得我自己处着看吗？他差着辈呢跟着搅和什么啊！并且我这人从小有个坚忍不拔的好习惯，老头子说往左的事，我一定往右，其实我从来也没想过结婚那么远的事，但他不让我和桂黎黎结婚，我还就偏往结婚上吓唬他。</p>
“老头子就说，要是我不跟桂黎黎分手，就和我断绝父子关系，还说我要是离了他，肯定一事无成，等到混不下去了再回去求他，到那时他是绝对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少爷我是多要强的人？能受得了这个？我就跟他说，你要断就断，我不信离了你我还活不了了！”他又喝一口酒，“当时老头子跟我说，别说我小瞧了你，就算你能养活你自己，你也养活不了那个女的！我不服，说她好养，老头子就骂我瞎，我跟他犟了好大一顿嘴，犟得他差点犯心梗，我们俩也就此彻底断绝了关系！现在看，我还真是挺瞎的！”</p>
他说完扭头看着钱菲，钱菲正听得目瞪口呆。</p>
“你这是什么表情？”</p>
钱菲吧嗒吧嗒嘴，“怎么我感觉跟看了一部棒子狗血连续剧似的呢！你说你爸为你出国留学都把自己省成流浪汉了，你还跟他断绝关系，你是不是有点不孝顺啊？”</p>
李亦非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个称职的圣母，跟谁都能操心！你听他那么说去！老头子有自己的私房钱呢！”</p>
钱菲问：“你爸干什么的啊？”</p>
李亦非说：“个体户。”</p>
钱菲又问：“买卖好吗？”</p>
李亦非说：“前几年不错，最近这一两年出现了点问题。”</p>
钱菲“哦”一声，“那你爸挺不容易的，干着个体能把你送出国留学，你还跟他闹，我觉得这事儿你干得不对！”</p>
李亦非说：“我们家的事比较复杂，你就别跟着操这个心了！”他推推她，“别光听热闹不奉献，该你说了！”</p>
钱菲脑子已经转得有点迟钝，“你那事，就算讲完啦？”</p>
李亦非说：“啊，完了啊！你还想听什么？后面的事，我和桂黎黎吵架的时候你不都听到了吗，自己融会贯通一下不就大结局了！”</p>
钱菲晃晃头，说：“不是！我是想问，你跟你爸闹成这样，你妈不管吗？她不出来调节调节你们俩吗？”</p>
她看到李亦非脸色一下黯淡下来。</p>
“我小时候我妈就已经去世了。”</p>
钱菲心里咯噔一下。</p>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她扇他大嘴巴子的时候说的话——</p>
——李亦非，不管你在家里多娇生惯养，但是在我这，你少跟我他妈的他妈的没完！你自已也有妈，你希望你妈没事就被人拉出来问候一下吗？</p>
她想起来他当时眼底有类似怀念和忧伤的东西在涌动。</p>
钱菲忽然觉得自己那天的话说得有点太狠了。</p>
“对不起啊！”她轻轻说。</p>
“什么？”李亦非疑惑的问。</p>
“没什么！”她甩甩头，“其实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妈也去世了！”</p>
李亦非看着她，眼底变得温柔婉转。</p>
“为同病相怜，干一个吧！”他举起啤酒罐。</p>
钱菲和他碰一下，仰起头，一饮而尽。</p>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所以情绪渐渐失控，钱菲觉得自己的眼角有点湿。</p>